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弟弟（一）

李可被这个问题吓得心跳加速，他搞不懂这个顾欣然要干什么，他很确认，这个女人还在上一段恋情中没有走出来，绝不是要倒追自己突然表白，再说这个环境也不是表白该有的地。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喜欢上对方，所以他没好气地说：“打见到你开始，我不是丢日记本就是花钱请客，不是被你哭得吓一跳就是受伤，这不是有缘，这是有粪！”　　顾欣然没有听出那个“粪”和“分”的区别，听李可这么抱怨，更觉得两人挺有缘分，就说出来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　　“你可不可以——”顾欣然看着李可，用很诚恳地语气，认真地说：“做我的弟弟呀？”　　顾欣然认李可做弟弟真的不是心血来潮。在那个时候，不同年级、不同班级的男女如果想没有任何理由地出现在别人教室门口找异性，只有三种关系：恋人、师徒、兄妹或姐弟，其中姐弟是最单纯的，往往也能维系很久。做姐姐的不一定是年龄大，只因为她是关系的主导方。姐姐照顾弟弟是女性的本能，所以弟弟总能享受姐姐给的特权和关心，以至于习惯了这种关系后，害怕自己提出的过分要求会让已有的关爱消失，所以也会极力地维护姐姐弟弟的关系。顾欣然想要有一个像李可这么聪明的弟弟，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坦然地面对很多事情，包括处理好自己与一姐、秋明和李可的关系。这可以说是她的处心积虑，但更是为了大家都好的一个选择。她想，聪明如李可，一定会答应的。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弟弟？”听到顾欣然的问话，李可以为自己听错了。傍晚收垃圾的环卫工经过，摇着铃铛，铃声清亮，却让李可脑袋都有点嗡嗡响。　　“我想我还没有刷牙呢。”李可用《大话西游》里的台词回答。　　“现在是下午，不用刷牙。快说，答不答应！”顾欣然才不给李可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　　“答应了有饭吃吗？”李可继续赖皮。　　“管你饱。”顾欣然简单明了。　　“答应了要签卖身契吗？”李可故意无理取闹。　　“不用，又不让你做鸭，但要叫我姐姐。”顾欣然不怕他无理取闹。　　“答应了可以抱抱吗？”李可得寸进尺。　　这下顾欣然没有听明白，愣了一下，然后举起钱包就在李可的膝盖那里敲一下，李可立刻有了膝跳反映，然后一脸的无辜样。“抱你个大头鬼，你记住，答应了以后，你只有尊老一条路。”　　“那万一我爱老虎油怎么办？”李可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顾欣然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英语成绩太好的人真不能理解英语口语渣渣的发音。等听懂了，又要作势要打。李可边躲边说：“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就是老娘喜欢你做我弟弟。”　　“这不是理由。”　　“我想让你和谢永华帮我复习功课，我要考上重点，我在二班，老师不疼同学不爱的，只能靠自己，如果你做我弟弟，我找你们要资料、讨论就方便，其实早在梦巴黎你说你们定计划让秋明追我，我就想融进你们的圈子了。这个理由可以吗？”顾欣然说了一部分实话。　　“总算说了句人话。”　　“明明是你一直没有说人话好不。给个痛快，答应不答应！”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好像还没有吃饭，要不，你请我吃饭，我说不定就答应了。”李可心里高兴，觉得终于可以让顾欣然出点血了。　　顾欣然早已对他这副唯利是图的嘴脸有了免疫力，她要认的这个弟弟，正经起来是个老夫子、卫道士，能把道理说上天去，不正经起来，什么小便宜坏主意张嘴就来。顾欣然在周洲的朋友圈里混了两年，对付这样的小屁孩自有办法。她本来就要感谢李可帮她拿回钱包，这个饭李可不说，她也会主动提出来。见李可这样说，就顺着说：“吃饭可以，但是得是义结金兰饭，不然没得吃。”　　“为什么不可以是哥哥认妹妹，你做我义妹。”李可还想挣扎一下。　　“我早看过你的资料，你比我小半岁呢。小屁孩，叫姐吧。”顾欣然理直气壮。　　“那你说，我认你做姐姐有什么好处？”李可似乎开始正式考虑这个提议。　　“刚你不是问了，有饭吃呀。”开始轮到顾欣然装傻。　　“那个我不稀罕。”　　“那就许诺，帮你找个女朋友。”　　“那还不如可以抱抱呢，你身边还能找出你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女生？”　　顾欣然觉得李可说话真的好听，总会无意间就哄得人开心，只是为什么这么会说话的男生竟然不去追女孩子，真是浪费了才华。她又满心欢喜，问：“你喜欢我？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李可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有喜欢顾欣然。顾欣然也知道。其实，谁喜欢你，你能感觉得到，你喜欢谁，他对你爱不爱，在不在意，你也能感觉得到。　　李可一旦认真起来，能把事情想得滴水不漏。那天晚上，他早已经想过，如果对方是dy，如果再这样交往下去，可能会喜欢上对方。现在这个人就是dy，dy看过他的日记，他又那么用心地以她为原型编织了一个那么感人的故事，他不能保证，自己现在做她的弟弟，以后就一直只把她当姐姐。他知道顾欣然有这个魅力，不然他不会在桔林的坡下产生生理反应。　　李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你能陪我到最后吗？”顾欣然反问。她接触过的恋爱，是那样的直接，那样的深入骨髓，她不习惯李可这种扭扭捏捏的问来问去。她心里想的是“你如果以后喜欢我，就大胆地追求就够了。”　　“我现在都还没有喜欢你，怎么知道以后能陪你多久。但以我的性子，我如果决定做一件事，我会努力去做到的。”李可说。　　“如果你不能陪我到最后，就别半路闯进我的生活。我可以习惯独自一个人，但是没有人可以接受原本两个人的生活突然一个人。你懂吗？”顾欣然说出了她内心最深、最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