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顾晓末之前想着肖诚的事就头疼，连续几晚没休息好，现在以为把肖诚给点醒了，于是舒舒服服睡了个大懒觉，起床吃饭，才慢悠悠的去上晚班。　　　　一到餐厅便看见肖诚已经坐在了那个老位置，只是桌上点心却摆了足足一桌，两三人份的量，她含笑过去打招呼，“今天怎么点这么多？你没吃午饭来的？”　　　　肖诚见顾晓末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视而不见，也心情大好的嘴角弯起，像她背后指了指，用口型说:“有个大吃货。”　　　　顾晓末转头，见一个和肖诚一般大的男生走了过来。　　　　“暑假找你打球总说没空，我们都以为你追女生去了，今天怎么想约我出来？大热天的，我都不想出门了！”那男生自顾自说着，又不客气的拿起桌上一杯冰可乐喝，看起来是一个爽朗活泼的性子。　　　　许是看顾晓末穿着工作服，也没问肖诚她是谁。　　　　反而是肖诚抬头看了看顾晓末，又点点那个男孩，说:“我同学，孙鑫。”　　　　顾晓末:“嗯”了声，对那个男孩笑了笑打招呼，又和肖诚说，“你们玩，我先上班了。”才跑回了前台。　　　　孙鑫见肖诚追着顾晓末背影的专注眼神，又看了看长得一张娃娃脸的顾晓末，看起来年纪就小，于是捅手臂问:“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奇怪之前怎么没见过？长得还挺漂亮的。”　　　　“不是一个学校的，你不认识。”肖诚没好气的说。　　　　“切，问问都不行，你在追她？”　　　　“嗯。”肖诚也拿过一杯可乐喝起来。　　　　“那张瑶得疯了去。”孙鑫一脸心灾乐祸样。　　　　肖诚也不搭理他，他想到了顾晓末是苏致远的女朋友，刚刚的得意劲一瞬间消失了，闷闷的，没劲。　　　　之前顾晓末避开他，加上昨天她那些说了的，还没说出口的话。都在告诉他，顾晓末怕他对她有爱恋，为了让她不要一刀切直接拒绝自己，他只能隐忍着，所以今天又拉了孙鑫过来做个样。　　　　他和孙鑫一起打了两局游戏，眼见要五点了，悻悻的推了推孙鑫，“走了，回家。”　　　　“这么早走干嘛？”孙鑫家里人不太爱管他，出来了就没想那么早回去。　　　　“我爸妈要下班了，回家吃饭！”肖诚一脸不耐烦。　　　　推门出去了，孙鑫还回头看了眼顾晓末，“不和你女朋友告个别。”　　　　“你走不走？”肖诚出了餐厅，也不想搭理孙鑫了，径直走到公交站。　　　　孙鑫却是个脸皮厚的，又追上去，“怎么了，一脸便秘样？追不到手？”　　　　见肖诚也不否认，知道八九不离十。　　　　“那就撬墙角啊！”孙鑫支招。　　　　肖诚到是难得看了眼孙鑫，若有所悟，黑漆漆的大眼睛又有了神采，嘴角翘起。　　　　顾晓末晚上回去，累得筋疲力尽，站了一天，也说了一天的话，喉咙都要冒火了。坐在苏致远车里，有气无力的，都不想再说话。　　　　苏致远看着她这样，也心疼，“很累？”　　　　“嗯。”　　　　“要不你别做了，这种工作也没几个钱，好不容易放假，还不如回家休息两个月，以后毕业了，工作机会还会少？”苏致远劝她。　　　　“嗯。没事。”顾晓末心里难受，可是自卑心理和自尊心作祟，又不允许她说出自己家境差到必须要做兼职，评到奖学金这样的话。　　　　“还没事，你都这样了。不要这么执拗，你这样上班8个小时赚的那点钱，都不够在外面吃餐饭的，没必要。”苏致远还是坚持想说服顾晓末。　　　　“嗯。”顾晓末还是一个字回复他。最近苏致远总是这么劝她，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和苏致远是不一样的，苏致远可以拿着家里的钱随随便便吃一餐饭的花费就是她一天的工资，可以买衣服标签都不看的要求包起来，可是她不可以。　　　　苏致远看她，“怎么了，不开心了。”　　　　顾晓末摇头，“致远，你会不会觉得晚班来接我很累？”她想，要是苏致远点头，她就让他以后都别来接自己了，她也怪不好意思。　　　　苏致远却刮了她的鼻子，“我不是嫌累，我是心疼你。知道吗？”　　　　顾晓末莫名的酸了酸鼻子，都做好苏致远抱怨的准备了，却听到他这样暖心的话。　　　　“致远……”　　　　“乖，你不想辞职就早点休息吧。”　　　　“嗯。”　　　　顾晓末回到宿舍很累，本以为能够沾床就睡着的，却总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脑袋想着很多事，想着家里，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这个专业毕业以后难找工作，还想着苏致远的事。　　　　对于苏致远，顾晓末开始后悔之前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交往了，苏致远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要享受生活的人。而自己跟他完全不一样，她先想的是生存，是活着，是努力上完大学能够留在城市。　　　　也许两人应该继续保持最普通的师兄妹关系的，并不适合做情侣，要不要分手呢？顾晓末想着想着，睡着了。　　　　分手的事顾晓末一直挂在嘴边想说出来，但一直没找到机会，而餐厅的兼职也仍旧做着。苏致远不希望她这么累，但顾晓末自己愿意，他也不再没再说什么，只是每天晚班负责接送她回去，在她休息时间抢在肖诚之前约她。　　　　肯德基的工作确实很辛苦很累，每天站七八个小时，为保持仪态不许前台收银员靠趴在柜台；点餐要考核，单笔点餐金额必须达到指标，不然扣钱，这样，顾晓末就不得不每笔点餐都做好引导销售，推荐新品，推荐小吃；一整天都在说话，点完餐要对后面配餐厨房大声喊自己需要的东西。要是碰到点餐高峰期，一个接一个的顾客涌上来点餐，喉咙喊得冒火，形容声嘶力竭都不过分。　　　　每天这样的工作，顾晓末都麻木了，想着都是兼职，只要以后的正式工作不会这样就好，她美好的憧憬着。　　　　下班时间到，顾晓末松了口气下机，开抽屉把钱交给收纳，刷卡就准备下班。却在提脚要离开时被经理喊住。　　　　“顾晓末，你过来一下，怎么回事？你这台机最后收入怎么少了10元？”矮矮胖胖的蔡经理严厉的盯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个犯人。　　　　“我，我不知道，我都有很认真的在找零的。”顾晓末无力辩解，确实自己错了。　　　　“这次给你警告，要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走人！”蔡经理狠狠瞪了顾晓末一眼。　　　　顾晓末连忙道歉:“对不起，经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这才离开。　　　　只是当推开餐厅大门时，还是忍不住眼泪花花往外流，是的，很委屈，虽然家里家境不好，但爸妈也只是让她周末放假帮忙洗洗衣服，热热饭，从没被拉着去干过什么体力活，也没被人这么疾言厉色的批评过。同时也懊恼自责，回忆一天上班，怎么也想不起那十元是出错在哪笔单上。　　　　苏致远在车上等了半天也没见顾晓末走过来，忍不住下车往KFC走，就见顾晓末蹲在一旁树下，肩膀轻轻颤抖。　　　　叹口气，也跟着蹲下，半抱着她，问:“怎么了？”　　　　顾晓末听到苏致远声音，才想起来今天晚班，苏致远来接自己，赶紧擦眼泪，哑着嗓子说没事。　　　　苏致远见她一双眼睛红彤彤是，皱眉道:“工作被欺负了？”　　　　“也不是欺负，是我自己没做好。”顾晓末解释。　　　　苏致远拉着她到车上，一边启动车子，听顾晓末说了原委，很是不屑:“就十元，至于嘛，你们那个蔡经理是没见过钱还是穷怕了……”　　　　顾晓末听到这句时，猛抬头看了眼苏致远，又垂下眼睛，心里的委屈似乎更甚了。　　　　苏致远专心开着车也没发觉，继续说着:“早说了让你辞职不要做这工作，做个家教锻炼一下自己还行，在这里当收银员就纯属浪费时间，学不到什么，还把自己累得半死。”　　　　这一路上，苏致远在那替顾晓末不平，说了很久，顾晓末没搭话，也没哭了。　　　　他把车停在顾晓末宿舍楼下，替她做决定:“你明天休息了，以后也别去上这个班了，都快开学了，我们一起去哪玩一下怎么样？”　　　　顾晓末一直垂着眼，沉默了一下，然后骨气勇气抬头看苏致远，“学长，要不我们分手吧？”　　　　苏致远以为顾晓末是生气自己让她辞职的事，“你生气了？还想在那上班？”　　　　顾晓末点头，继续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苏致远问她:“劝你别去上班，就是不合适了？”　　　　顾晓末自尊心作祟，不愿意说是因为自己太穷，所以和他不合适。只能换个说法:“对，我需要这份工作，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辞职。”　　　　见苏致远盯着她看，一脸不可置信，好像要看出点什么来。顾晓末被盯得发毛，于是飞快的说:“学长，那我们说好了分手啊，以后不用来接我了。”然后推开车门往宿舍楼跑。　　　　苏致远才好气又好笑的反应过来，忙去追，在她刷卡进大门前拉住他，“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分手？我没答应，也没看出哪里不合适。”　　　　“学长……”顾晓末急。　　　　苏致远低头吻住她，不让她说话，顾晓末又气又急，都说分手了还这样。　　　　好半会儿才被放开，脸色绯红，在那大口大口呼气，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苏致远这才解气的说:“晓末，无理取闹是恋爱女生的权利，我不和你较真，也不同意分手，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说完也不等顾晓末再说话，转身驱车离去。留下顾晓末呆呆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