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病”了这么多年,本就觉少,早上皇上一醒她也就醒了,起来伺候皇上更衣上朝,雍正临走前难得的安慰了端妃几句,还赏赐了不少上好的药材和一些缎子还有新鲜运来的马蹄还,栗子:“你常年病着,难免用不下膳,这一年来都清减不少,正好新运来了马蹄,马蹄清热,生津开胃还可以明目,不过不可贪嘴啊。”  端妃拿帕子摁摁眼角:“嫔妾晓得,谢皇上赏赐。”端妃觉得皇上这一年的赏赐都比不上这一次,虽然没什么贵重的,但这份心意是有了。  自从…以后,她开始病不离身,后来这身体也真的大不如前了,皇上虽然念着以前的情分没有忘了她,时时赏赐,却是一句也没关心过,半年也没来看过她一回。    等到皇上走了,端妃还痴痴的望着门口,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素来聪明,当初如此,现在也是如此,皇上这般给她脸什么意思显而易见,想了想笑了,年世兰那个蠢货,已经迫不及待的作死了。  “吉祥,进来。”吉祥听到声音走进来:“娘娘?”  端妃摸了摸鬓角:“听说费佳贵人病了,本宫甚是担忧,派人从我的库房里拿一些药材送过去,然后…”招手让吉祥凑近,在她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  “娘娘?这样的话…翊坤宫那里就,值得吗?”吉祥很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件事折损一个探子,值得吗?可是娘娘不是那样冲动的人啊。只好应下,娘娘一定有她的计算。  “是,吉祥这就去办。”  端妃想到华妃气的跳脚的模样,舒心不少。    华妃确实在生气,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从昨晚开始,自从听到皇上身边的眼线传来的消息以后,翊坤宫已经“不小心”摔碎了好几套瓷器,但华妃要是那么容易就消气也就不是华妃了,找了个由头打发了一个宫女以后,才勉强冷静下来。  “没想到本宫一时的举动竟让皇上想起了那个废物!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端妃的牌子挂着呢?她那病歪歪的模样能伺候好皇上吗?一群废物!”华妃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想喝水看到一地的碎片:“狗奴才,还不快收拾了!想渴死我啊?”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听到这话才手脚颤抖的起来收拾,颂芝也吓得不轻,但还是跪着爬过来,到华妃脚边:“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端妃那里正好赶上这几日挂牌子,前阵子刚摘了牌子,已经到时间了。”华妃每个月都会以端妃病着的理由摘她的牌子,但毕竟也是个妃子,所以还是会挂上去几天,谁知道昨天正好赶上。    “娘娘,要奴婢说,还是那费佳贵人心机深重,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去了她那里,毕竟皇上下午还赐了娘娘一壶东珠呢,其他宫里可都没有,皇上最喜欢娘娘了怎么会不来娘娘这里去延庆殿呢,一定是那费佳贵人。”  华妃瞪着眼睛,咬牙:“那个狐媚子——看来是今天的教训还不够,还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机,呵,走着瞧。明天把端妃的牌子给撤了,就说晚上没休息好,冷风侵了体。需要静养。”  颂芝松了口气,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哪怕是娘娘的贴身侍女陪嫁丫鬟,在她生气时也不算什么东西。    雍正一直知道自己身边有华妃的耳目,只是一直没理会,反正近不了身伺候,这次正好碰见,就让人看起来了,以后这太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到出征的年羹尧,还有这两天还是要去一趟华妃宫里就一阵心烦,拿出镜子看到淑君醒了,稍微放下心。  派人叫来了亲信,这朝中已经一步步慎入了他的人,若不是怕引起隆科多和年羹尧一派的注意,引起动荡,哪里需要这般费心。夺嫡那会儿已经动摇了江山,现在是经不起又一番内乱了,只能温水煮青蛙。  眼前浮现出淑君那一身风骨,若是费佳氏的人一定是忠臣良将,且不为名利只为君吧。摇了摇头,真是累着了,想什么呢,不说他不放心再培养一个大将军,就说那费佳氏一族文人出身又只有一庶子,怎么可能。    天还没亮淑君就睁开了眼,头一次有了没睡醒昏沉沉的感觉,浑身疼的厉害,哑着嗓子喊了声画弦,猛的坐起来一个人惊的淑君睁大了眼,仔细一看是画弦。  “小姐你醒了小姐?”画弦迷迷糊糊的开心的都叫错了称呼,淑君难得看到画弦脸上一个大红印子,诡异笑着的女子,加上天色还暗沉,一股凉风袭来,恐怖的场景吓得淑君咬住嘴唇:“画…画弦?”  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淑君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是很怕的。  画弦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春兰,春兰进来一看,开心的喊了声:“小主醒了!”淑君看点了灯也放松了心情,头更加昏沉了。    画弦热泪盈眶:“啊,春兰麻烦你去让画梅姐把小主的药端来。还有热水,小主要擦身。”倒了杯有些温凉的茶水,扶淑君起来:“小主,您都昏睡一晚上了,先起来把药喝了再睡吧,太医说了,您要好好休养半个月才能好呢,对了,昨晚上皇上来看小主了!还…”  画梅端着药进来,打断了画弦絮絮叨叨的声音:“没大没小,没看到小主难受吗?吵着小主了。”  淑君安抚的笑笑,知道画弦是害怕了,没有说什么:“你们守了一夜?”  画弦接过药,喂给淑君:“奴婢们担心小主夜里醒来难受。太医说小主醒来身子会疼,小主喝了药就好好歇息吧,近两天是不能走动了。”  淑君含住画梅递来的蜜饯:“一会儿等小荷她们起来了,你们回去歇着,让她们来。”    动静这么大,其他人也都醒了,都怕主子出什么事,他们也难过,没听说碎玉轩里的那位,别看皇上就给她赐了封号,自己没福气一病不起,连带着碎玉轩的奴才们也抬不起头,成为奴才中的奴才。  淑君卯时醒的,辰时又睡了,小荷和冬暖在屋里守着,半夏温着粥和汤,只等小主醒了就能用膳。虽然主子还是不醒,但春和轩现在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小主醒了,冬暖,去叫半夏上药,还有膳食。小主醒的正好,赶上了午膳。”扶淑君起来,碳炉子温着脸盆,拧干毛巾伺候淑君净脸:“奴婢们知道小主不适,太医也说小主喝了药嘴里苦,所以画弦姐特意吩咐御膳房煮了粥和汤,让奴婢伺候小主多用些。”  淑君靠在床沿上,一丝一毫也不想动,左手完全抬不起来。  “小主,这是栗子粥,说是能强肠胃,利消化,这是鸡肉粥,虽然没有肉,但里面加了老母鸡炖的汤,肉味浓厚,这是蔬菜粥,小主想用哪个?”  淑君看向栗子粥,半夏手脚最利索,在喂淑君喝粥的时候,小荷开始向淑君讲述昨晚的事,知道皇上来看过她,淑君柔和了眼神,微微笑了,能得皇上念着她就知足了。    让识字的小荷给她念书打发时间,小荷欲言又止,淑君颔首示意她说。“小主,虽然现在不应该拿这些事扰了小主,但奴婢知道小主与莞常在有几分交情,想着也是不能瞒着小主。今天上午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听说碎玉轩莞常在那里的奴才都攀上了其他主子,现在只剩下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了。”  淑君皱眉,没想到宫里逢高踩低的现象这么严重:“莞常在可好?”   小荷赶紧点头:“嗯嗯,莞贵人还有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着,人是够了,虽然还病着,但瞧着气色还可以,能下床走动。沈贵人和安答应今个也去瞧了。”  淑君又放松了躺回去:“既有两位姐姐在,必定委屈不了莞姐姐,一会儿你打听一下碎玉轩可还缺什么,让画弦准备些送过去,我好过些能帮的总要帮帮。”    小荷气愤填膺的:“小主心善,时常想着莞常在,但三位小主哪里想着小主了?小主身子不适,没见一个人来探望。”  淑君看了看她,小荷不自在的动动身子:“华妃娘娘叫我过去训话,我一回来就病了,本就是对华妃娘娘的不敬,今天姐姐们不来看望才好。你跟的我时间少,但以后对主子们的话不许再说,可知晓?”  小荷赶紧跪下:“奴婢知错了,求小主开恩,奴婢再不会犯了。”  淑君浅笑着叫她起来:“只希望你们不要随意议论主子们,容易惹祸上身,行了,不用这么害怕,帮我倒杯水。”  小荷知道这就是小主翻过这件事了,进嘴的东西那不是谁都有资格伺候的。    甄嬛三人正说笑着,春和轩的太监就来了,甄嬛笑着叫人赶快进来,张德明看了眼人,跪着请安:“奴才给沈贵人,莞常在,安答应请安,小主吉祥。”  沈眉庄看了眼甄嬛:“起来吧。淑君妹妹可还好?”张德明躬了躬身:“回小主,我家小主清早便醒了,太医看了说是无碍,安心静养就好。”  甄嬛看了看张德明身后:“替我向淑君妹妹问安,你是来?”  张德明招手,后面人举着东西走过来:“小主听说莞常在这里的奴才不用心,派小的来,说是莞常在不要被琐事伤了心情,春和轩有多余的用不着的银碳,莞常在身子不见好,怕吹了风,让奴才拿来把屋里烧的热热的才好。”  甄嬛拉过沈眉庄的手:“有姐妹们关心我,我哪里心情不好?眉姐姐送来了碳,淑君妹妹也顾念着我,这个冬天妹妹可要入暑了。”    沈眉庄笑笑没有说话,她不如甄嬛那般和淑君亲近,加上都得皇上宠,虽然自己更胜一筹,但总是有些别扭的,只是为甄嬛高兴,在后宫有个朋友比有个敌人要好。  安陵容垂下眼睛看向另一边,淑君姐姐也记挂着莞姐姐。  张德明回去的时候也带回了甄嬛的回礼,问了淑君就告诉画弦登记,送去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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