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丘旻只瞪着双眼直视白穹，脑袋一片空白。 白穹轻笑着，歪头看她，见她完全愣过去的样子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她开口。 町柠和柚可一脸生无可恋，哪知道她们暗示了好久还是没引起丘旻的注意。 不过也不能怪她，她进来时是没看到人，因为白医生正蹲在前台里捡掉落的文件，捡几张纸的时间，丘旻已经把话全说完了。 每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微妙，丘旻的表情也有了点变化，在白穹的注视下，和她的心态一样，有点丧。 白穹还是在三人不同的眼色中看出了什么，他微笑着收回手，抽走前台的文件，手插在口袋里云清风淡地对她说：“你刚才说太快了，我没听清，要是不想让我知道什么的话不用在意的。” 不是不想，我想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是时候。 町柠和柚可看白穹要走，两人松了口气，心还没放下，就看白穹的白大褂被一双细白的手拉住，两人马上又把心给提上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丘旻。 丘旻不管那么多了，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抬头，看他问：“有空吗？” 白穹挑眉，她都那样拉住自己了，说没空似乎不太给面子了。 “我有话要说，和我出去一会行吗？”丘旻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即使面上根平静，但心跳声越跳越快，几乎快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 白穹没有半点犹豫，重新放下文件，脱下扣得一丝不苟的白大褂，伸手交给前台：“好，走吧。” 町柠接过，没想到两人就那么走出去了，门关上后，风铃声响了几声后停下，前台的小姐姐们再也按耐不出，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尖叫出来。 室外起了夜风，夜深了街道也相对比较静，丘旻呼了有一会的冷风，思路已经清明了不少。 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了，她偷偷往白穹瞥去，没见他什么反应。 她想了老半天还是开不了口，或许没有勇气，或许总找不到那个适宜的切入点。 哪里都觉得怪怪的，一下子能产生很多莫名其妙的原因，解释自己没办法开口的理由。 天气太冷有点冻，路上有人不太好开口，她需要一个安静到只有他们两人的环境…… 嘴巴里就像塞住一大团填充物，就算想张口都没办法做到。 白穹也不急，安静地陪了她走一段路，只是偶尔看看她，确定没落下她。 前面不远出现个小店，店门口放置四个大冰柜，店里开着的灯管很明亮，一直照到屋外，连着外面的小灯照进冰柜的东西。 不知所措的丘旻被唯一明亮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看到冰箱的啤酒，倏然起了貌似不错的念头。 她不会喝酒，剧她朋友透露，自己在碰了酒后会变得大胆，只有有点微醺都会有这个副作用出现。 一瓶啤酒而已，还不能导致她醉过去。 丘旻就当那冰箱里的啤酒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胆子一下也壮了些，指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店，问他：“要喝点水吗？” 白穹随她指的地方看去，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沉默半个小时不说话的人的要求。 “好。”他点头，主动走过去，丘旻跟在后面，看他选了一瓶矿泉水，自己打开另一个放满啤酒的冰柜。 丘旻很久没喝啤酒了，早就忘了n多年前喝的哪款，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思去选牌子或口味，只随便拿了一个抽走，心情很复杂地合上冰箱门。 半会的时间，她的指尖已经带着冰箱的冷气凉得一节节的，很久都凝固在指尖，久久不散。 白穹原本以为她会选自己那个冰柜的饮品，毕竟奶牛还是果汁都是她平时喝的口味。 结果门帮人家开着，却看她想都没想就开了另外一个冰柜，轻车熟路地拿走一瓶啤酒。 大约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最后微微蹙眉，关上自己打开的冰柜。 丘旻从走出门口后就一脸焦虑，这会手上拿着啤酒，这让白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结账的店员看男的拿矿泉水，女的拿啤酒，女孩似乎有点恍神，眼里有些空洞。 先是奇怪地打量他们，最后在结账中全向白穹投去怀疑的眼色。 那种眼神明显在鉴定，小姑凉会不会遇到一个渣男？ 看懂店员的意思，白穹无辜地笑着，一双柔和的眉眼才让店员松动几分，最后又向丘旻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像他们说了句：“慢走。” 丘旻胡乱地点头道了声“谢。”心里忐忑不安的刚踏出门口就扣开啤酒的卡环，插入一条吸管低头猛吸。 那着急的样子，就像很久没到喝水的人一样。 白穹的视线一直凝固在她身上，有意落后她一步，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冰冻的液体滚入喉咙，冷得丘旻浑身一颤，眼睛很不受冻地闭着，也不管什么好喝不好喝，反正就只想着一个念头：喝光它！让胆子大起来！ “你怎么了？”白穹有些担心地看她，话刚问，她就放下啤酒瓶，随手扔进垃圾桶。 回收桶里“咚隆”一声，她转身看他，一双秋波似水的双眸坠着星光，看得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的眼睛坚定，顿了会语气也很坚定：“白医生，接下去我说的话都是实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她说话的声音如风掠过他耳畔般轻柔，空气里沁有她唇边的酒味，第一次竟然觉得，原来喝酒的女孩也有些撩人，白穹不做声，弯唇静静地看着她。 丘旻的心快跳疯了，越怕却越盯着他的眼睛看，一路直直地看进他眼里，她再继续柔声说着：“我喜欢你……” 说完那刻，一颗心有种如释重负，却又转而生了另一种不安压迫感，睫毛如扇垂落，声音低得没有底气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深处却被她的一两句话击中，动荡不定得久久不能平复。 似乎有丝电流，正四处不受控制地游走。 丘旻低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不知所措，而他俯视她，顿时也头疼得不知道怎么办。 明明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但现在面对她，他突然束手无策了。 思索半天，都找不到一个方法可以处理。 白穹握了握拳，瞥见丘旻粉透的耳朵，心里某处一软，又瞬间被他的理智压制下去。 “对不起……”他说的很缓慢，缓慢到让他第一次感到说话也有费劲的时候，顿了顿，他低垂着眼，维持住平缓的语气：“我觉得我……” “我知道了。”丘旻的声音很淡，淡到有点没温度，仔细一看，却见她的嘴角是扬着的。 只是那笑容苦涩，放在白穹眼里有点刺目，有点烦闷。 其实他的答案，丘旻早就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次，只是没想到亲耳听到的时候会那么难受。 “没关系。”她打断他的话，还想说句“其实我早就知道”的话，却下意识不敢说，只是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难受从心里不断的发酵，没一会鼻子就酸了。 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丢脸，扭头背对他时，视野以眼见的速度模糊成片，边走边故作轻松，抬手摆了摆，自认为很潇洒地道出最后两个字：“走了。” 那一刻走在漫漫无尽头的道路，丘旻想起丘妈妈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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