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时的南遗梦又是温和的，商量的口吻，放松的身心，又无形中带着隐隐的争锋相对。　　“为了弥补损失以及尽快补充人手，千年前开始，仙界与人界达成协议，凡人修习仙术者大大增加，修仙者不再只有仙家后人。”费力呼了口气，“历经千年培养，也出了几名独当一面的大将，只是不曾想到，近来沉寂者的动静激励了这些虾兵蟹将，险些击溃了边境的防线。既然当初老祖……”　　“住口。”肆意玩弄指尖的南遗梦停了下来，眼睛微微上挑，若是南良之再多说一句，怕是用眼神将他凌迟割肉。　　南良之后怕地咽了口口水，难得慌乱地眨了眨眼，内心经过一番争斗，理智战胜了恐惧，恢复了镇静。“如今仙人两界式微，恰在此时……恰在此时……”　　“只是啊，恰在此时，我却醒了。”南遗梦自嘲地说，“哼。”南遗梦哼了一声，“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欺软怕硬，左右逢源了？”南遗梦的眼里藏着深邃，眸子复杂琢磨不透，她就这么望着，静静地望着，直望到南良之心底不安。　　看着惴惴不安的南良之，脑中的前尘往事像发了线的衣裳，那些往事像丝线逐渐被人抽离，不成样子。我释然了，南遗梦对自己说。只是我不允许你们提起，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解脱，南遗梦安慰自己。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些日子尽心尽力伺候我，无非是想我会南家主持大局，虽然我是上一届南家掌权人，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即使我没被赶下位置，按照辈分，这南家也不该我当家。再者说，假使你没这能力，不是还有天人吗？更何况，你有这能力。”南遗梦擤了擤鼻子，咽回了喉咙里的涩意。“回去吧，你劝不动我，千年前一别，从此我与天界已经一决两岸。”　　南良之飞速抬头，满眼不可置信，急切的喊声从喉咙里破出，“老祖！”　　“休要再说，退下。”伴随着话音地落下，房门被重重打开，南良之被推出了结界之外，临走前，南良之红着眼眶，歇斯揭底朝着南遗梦呐喊，“老祖！老祖！南遗梦！那是天下苍生！”　　终于，南良之离开了视线，南遗梦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在小塌上，手紧紧绞着胸前衣服，嘴角涎出一丝血，大口大口用力喘着气，好似下一秒就能断气死去，就像缺水的鱼，鳃盖不停的翕动着，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