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那名唤绿衣的女子在许欢喜的安抚下显得没有那么躁动，伸手抹了抹泪珠子也不忘接着往嘴里塞东西。　　　　许欢喜怕她噎着，拿了个陶碗倒水，放在她手边。　　　　绿衣伸出肥壮的手接过，语气依旧抽噎着答道：“谢谢小姐。”　　　　许欢喜顺了顺袖子，见着不远处的小二又开始打起了瞌睡，脑袋一颤一颤的了。　　　　许欢喜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丫鬟，感觉这段时间没见好像又壮了不少，心里莫名觉得松了些。　　　　“对了小绿衣，你出来找我跟我娘说了吗”许欢喜晃着脑袋问。　　　　“我跟老爷说了来着，夫人那……我没敢。”绿衣停了一下，咽下手里的东西接着说，“小姐，我发誓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我掩护你走了之后差点被夫人关进柴房饿死。”　　　　许欢喜不敢相信：“我娘这么狠心”　　　　绿衣频频点头，伸出自己的胖手指比划：“关了三天呢。小姐我觉得要不咱还是回去算了，我觉得夫人和老爷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你嫁出去了。”　　　　“不行，我才不回去，你也别劝我，小心我一转头又把你甩了。”　　绿衣哭笑不得。　　　　“小姐，那下次地图咱能画认真一点吗要是绿衣笨一点估计就找不到你了。”　　　　绿衣从小跟着许欢喜长大，虽是个丫鬟但也每日被文墨熏陶，基本上能够识字，所以许欢喜很放心绿衣一个人来找她。　　　　许欢喜想了想那张只有几根杠杠的地图，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舔了舔唇，“那下次我把地名写上你就能找找了。”　　　　“……”绿衣苦着脸，小姐咱就不能一起吗非要把我甩开是什么毛病　　　　见绿衣吃完，许欢喜起身，“行了行了，劝我回去的话就别说了，我玩儿够了自己就回去了。”　　　　“可是老爷那边……”　　许欢喜眼角微挑，犀利扫射一下，绿衣乖乖的住了嘴。　　想劝小姐回去的前提是自己得先留下。　　　　小姐的性子从小绿衣就琢磨不透，更别说现在了，万一小姐一个不高兴就又一声不吭把她甩了怎么办。无论如何现在得先跟着小姐，其他的，绿衣想了想，还是先放一边吧。　　　　第二天一个早，待许欢喜醒来，绿衣已经把房间收拾妥当，她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往桌边走，粥在冰冷的早晨散发着诱人的白气。　　　　绿衣放下粥，轻唤道： “小姐醒了”　　　　“嗯。”许欢喜病殃殃的应了声，一觉醒来感觉浑身上下连骨头都是软的。　　　　绿衣帮着许欢喜洗漱之后，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长条板凳上看着自家小姐吃饭。　　　　粥是托小二叫厨房找着小姐以往的口味做的，刚端上来，现在吃温度正好。　　　　一碗粥下肚，让许欢喜觉得人生无比圆满。原本缓过神来的四肢一时间又开始瘫软。　　　　带着清粥的一股热气，许欢喜看见津津有味地喝着茶的绿衣，话说的有些囫囵。　　　　“绿衣，咱们待会儿进山，摸摸这黑风寨去。”　　　　绿衣原本好好的喝着茶，这话一出差点没给她烫死，刚进喉咙里的茶又给喷了出来，涨红着小脸说道：“小姐，这大雪天的咱们好好呆在客栈里头好不好，别瞎出去晃荡，冻着了回去夫人该心疼了。”　　　　许欢喜曲着指节，整个人懒洋洋的，“你没来之前我也没给冻死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但是……”绿衣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她家小姐不听劝一股脑给进山了。　　　　许欢喜见绿衣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终于歇了逗她的心，弯了手指敲她的脑袋， “行了，小姐开玩笑的。”　　　　“啊？”　　　　见她这幅傻傻的样子，许欢喜有一种干坏事得逞了的感觉，笑得乐不可支。　　　　她扶着绿衣的肩头，舔舔唇接着道：“啊什么啊，小姐先带你到镇上遛几圈，高不高兴”　　　　慢半拍的绿衣终于反应过来，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的点头，“高兴，高兴。”　　同时也为自己叹息一声，惊心动魄的一天从小姐的作妖开始。　　好在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小姐清奇的脑回路，不容易啊。　　　　忽然绿衣肩头被人一拍，耳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想起， “你个小丫头又说我坏话呢。”　　　　绿衣撇撇嘴，“小姐我比你大呢，别老叫我小丫头小丫头的。”　　　　“呦，怎么王妈叫得我就叫不得了”许欢喜又敲她一下。　　　　王妈是负责许府厨房事物的仆人，她们主仆两人从小就爱跟着王妈在厨房转悠，因为食物的缘故，这一老两小感情不错。　　　　绿衣哼哼唧唧，“王妈是和我娘一个辈分的人，叫我小丫头那是正常，你……算了，你叫吧。”瞥见许欢喜越瞪越大的眼睛，绿衣怂怂的收回了想吐槽的话。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叫就叫吧，小姐怎么开心怎么来。　　　　许欢喜收回了刚咧出去的牙，裹进口腔里，笑眯眯地捏了捏绿衣白嫩的脸蛋。　　　　绿衣嘟嘟嘴，还是撑着健硕的身子将桌面快速收拾干净。　　　　“小姐，这雪越下越大，咱们还是回客栈了呆着吧。”　　绿衣撑着伞，忍不住伸着脚不断跺着地面，企图给自己提高一点温度。　　　　许欢喜没做声，闷头自顾自的走，两颗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周围的街道转悠。可能因为今天正好是集市的缘故，即便是下着大雪，街上的人还是异常的多，街道两边的小摊也开了张。　　　　绿衣见许欢喜不理她，也只能跺跺脚跟上去，嘴里不厌其烦的翻来覆去说着这几句话，“小姐咱们回去吧，咱们可以再找个时间出来，没必要趁着现在……”　　　　街上的雪有点厚，绿衣一时间没注意，许欢喜停下了脚步，正呼着气搓手，原本白嫩娇贵的脸蛋被冻得发红。　　　　绿衣看着小姐不动了，心一喜，难道小姐要听她的话了　　她兴冲冲的走到许欢喜跟前，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许欢喜就转过身来。　　　　从嘴里散出的白雾在此时十分明显，许欢喜搓着手，用下巴示意身后的绿衣，指向前面这间破破烂烂的门户。　　“喏，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