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哦,本君只是嘴角抽了抽。”    覃文只觉梓潼帝君和楚琰最近不大对劲,太不对劲。    最近天族、六界太平,太白和青帝又清闲了起来,赶紧在水阁旁布上棋局,双方博弈,正杀得你死我活。    覃文由太白座下的小仙童带领,一路走到了行宫内水阁处。    太白还未发话,青帝就道:“这不是楚琰上神身边儿的覃文神官么?”    覃文礼笑三分:“青帝还记得小仙。”    太白背对着他,未曾对棋局上的战况移过神,道:“何事呀?”    覃文:“是这样的,小仙有一事,想求星君帮忙。”    太白:“哦?”    才一日过去,原本闲适下来的玄姬就有了新的担子,说是之前从下界选上来的试练期弟子要开设学堂,自己做为司花之神,自然要担任花草一科的教习先生。    学堂就设在三十三天的神邸,玄姬要教那些弟子识草木特性,自然要带上一些现成的花木过去。    结果这天不知怎的回事,布雨之神将雨布到了九重天,玄姬提着一箩筐的花木,也不好腾云驾雾,只得一步步从十一天走去三十三天。    中途遇雨,路湿滑,玄姬只得将箩筐背在背上,因花木是刚采摘的,比较新鲜,根上带土,经雨一润,纷纷化为泥浆落到了玄姬的白裙之上。    她无奈,想着这是自己第一天上课,还是不要迟到。    结果等她到了三十三天神邸时,玄姬推开殿门,正欲解释之,却见千尘捧了一卷书,正面对底下坐得方方正正的弟子讲课。    见她一副惨淡的模样出现,千尘停了下来,她转眼望那些弟子,一个个听得心无旁骛。    “这是……”玄姬有些懵。    “今日本君路过十一天,看见楚琰上神忘了带伞,本君以为上神定会回宫取伞,即便这样会误了时辰。而她却为了你们赴雨赶了过来,如此,你们以后切勿迟到。”他真是说得一本正经。    底下的弟子颇为感动,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玄姬。    玄姬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今天赶路时,顶上好像有个人举伞踏云而过……她道:“所以你路过了我……看到我这么寒酸......竟然没有拉我进你伞下避雨?”    千尘转移话题:“咳咳,忘了跟你说,太白安排本君跟你一起教习这门课。”    玄姬:「太白,你出来,我们决斗。」    安排这出的人正是覃文,他找太白求的就是这事儿。    二人在三十三天授课完毕后,一个从青云台绕弯,一个从紫宸殿走近道,然后同时到达了一个目的地,十一天。    覃文眼见如此,觉得自己的安排非但没让二人和好,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    见玄姬归来,蒹葭忙走至她身旁,附耳道:“奴听说今日帝君要亲自为若曦上仙做饭呢。”    “哎哟,他还真的对若曦挺上心的。”她说完此话,好像记得千尘只为自己做过一次饭,吃完他做的饭,真是苦不堪言。    玄姬:“不如咋们也去凑凑热闹?”    若曦这次本很开心,想着可尝一尝梓潼帝君的手艺,不过这份开心在玄姬踏进行宫之时就结束了。    千尘眼见她来,心里虽有点小得意,表面却装作毫不在意:“你怎么来了?”    这时玄姬按道理应该说句「帝君亲自下厨本上神怎能不来品鉴一二」之类的话,可她再也没这个胆子尝他的菜,咳嗽了两声,道:“看来来你们罢了。”    此刻宴席已摆好,若曦因玄姬在,不敢比她先落座,千尘将折扇收好,道:“来得正好,今日本君露了一手。”    玄姬正在绞尽脑汁找借口不吃饭,却又实在想坐下来看看若曦吃到这些菜肴的难看样子。    三人落座,她眼见满桌肉荤,速道:“善哉、善哉!本上神乃是个不喜杀生之人,且端一杯凉茶给我罢。”    千尘刚刚微抬的手停住了,他抬眼看她,道:“你不喜杀生?”    “是……是啊,与本上神形影不离这么多年,帝君还不清楚?”就连这样都要故意说话酸一酸若曦。    千尘挑眉:“这么多年?我看你是糊涂了。”    梓潼帝君如今飞升还不到一年。    “哦……吃菜,你们快吃。”她心虚地泯了一口茶水。    她在若曦就不敢说话,千尘却主动与其搭话,还故意为若曦布菜:“这道烤鸭是本君第一次做,若曦你吃着是否合胃口?”    玄姬在那一刻心抽了一下。    若曦落了个甜醉的笑:“若曦吃着很好。帝君今日第一回当先生,感觉如何?”    玄姬见她是真的不觉得千尘做的菜难吃。    可她分明记得他以前手艺没这么好的……难不成是为了若曦?玄姬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弟子都挺听话,不像本君当年,是个泼猴儿。”他余光看见她矗在一旁失落,心里有点害怕,怕自己玩脱了。    其实他现下练就一副好手艺,全是因为当初她嫌弃他做菜难吃。他做这道烤鸭,也只是记得她爱吃而已。    玄姬当然不能从这道烤鸭看出千尘的心意,换句话说,四海八荒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爱吃的???    她搁下茶盏,没有说话,一个人离去。    千尘看见她的背影,心里感叹自己玩完了。    若曦放下手中的瓷碗,蹙眉道:“是不是若曦在,上神她不开心?”    千尘:“与你无关,吃吧。”    其实玄姬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儿,剩下的,就是在发火。    “杀千刀的,他就是一花心大萝卜!”玄姬气得发晕,用桃花枝在斑竹上刻写千尘的坏话。    蒹葭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儿,她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儿,一边儿道:“奴觉得上神,对帝君起意思了。”    “我?怎么可能……”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毫无底气。    蒹葭续道:“上神若想扳回一局,就不得不承认此事。”    打倒敌人前就要正确地认清自己和认清敌人,玄姬觉得,蒹葭能有这个意识很不错。    她道:“好吧,就当我对他有意思吧,你说说你的看法。”    “若曦上仙的容貌不及上神,也不比上神风趣幽默……”蒹葭话还没说完,玄姬就低头自恋地一笑,用手撩了撩鬓发,一脸陶醉样:“别这么说,低调,低调。”    蒹葭续道:“所以,奴实在琢磨不出帝君为何要钟意于她,若真要扯出个缘由来,那么只有一个。”    玄姬:“啥?”    蒹葭故作玄虚地小走了几步,道:“那就是他喜欢上神,故意惹上神吃醋。”    玄姬这才意识到,千尘原本就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手段之高明,从被他诓吃碧藕丹到之后被他玩弄的一切,她就应该一直记得,他是个有颇有心机、城府极深的人!    而从他喜欢自己就可以看出,他的眼光很高,非倾城绝色不要。【她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是怎么可能喜欢若曦的?    “蒹葭,你简直就是本上神的明灯,你一说我就完全通透了!”玄姬狠狠地抱了一把蒹葭。    蒹葭受宠若惊:“为上神解忧,是奴分内之事。”    当晚,多雨,玄姬殿外的芭蕉叶被打得噼啪作响。    她同蒹葭两人各撑了把油纸伞,在雨中演戏。    蒹葭:“上神~上神你这是何苦呀!”    玄姬:“你别管我!我就是要在雨中练剑~”    蒹葭:“上神你快进殿歇息吧~就算是神仙的身子,也遭不住这雨淋的啊~”    玄姬:“我都叫你别管我了~唯有此雨,可解我忧!”    二人嗓音一浪高过一浪,恨不得把这声音送到千尘耳朵里。    她与他都住在十一天,这样一来,千尘不会不知。    “蒹葭,我估摸着他就快来了,你去把伞藏好,我马上在这儿假装淋雨,等会儿你知道怎么做哈。”玄姬真是费尽心思演这出戏。    蒹葭接过伞点头:“上神你就放心吧。”    蒹葭先离开了一步,玄姬眼见这雨下得也太狂了,寻思着要么自己先进殿里去避一避。    结果千尘来得却很快。    他将伞支在她头上,玄姬见状,早就酝酿好了情绪:“关你什么事?!”    玄姬觉得自己挥手打掉千尘手中之伞的动作十分流畅~    千尘无奈,只得敞开外袍,将她整个身子裹进自己的胸膛里,头垂下,他已湿掉的头发落在她肩上。    “你心里有什么忧愁,值得你这样淋雨?”不知为何,玄姬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半响,她不知怎的说了句:“晚上没吃饭,我忧愁。”    千尘:“没吃饭很忧愁?好吧,我就当是这个理由。你打算让我陪你淋一夜的雨?”    玄姬心软了:“那我们进殿里去吧。”    她本意是要从他怀中松开,却不料千尘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玄姬欣喜得像个小花猫,一头埋进了他怀里。    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软床上,她就像他十分爱惜之藏品。    “淋雨淋这么久,头疼吗?”说着,他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玄姬身强体壮的,才不疼呢,却依旧违心地说了句:“是,有些疼。”    可是玄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终于想到了逻辑不同的地方。    今日一早,她可是顶着个箩筐一路淋雨走到三十三天的,她那个时候都没事儿还活蹦乱跳的,现在怎么就焉儿了?    玄姬深知千尘之机灵,生怕他再冷静一会儿就要看出自己的破绽,遂道:“应该是今早上淋了雨,晚了又淋了些,才……”    此刻恰逢蒹葭走至殿外,她以为玄姬未在外淋雨,是独自回了殿内,急喊道:“上神、上神!帝君还未来,你怎先躲了进去,戏不做全套,帝君怎会心急?!”    好你个蒹葭……    玄姬差点吐血身亡,她敢都不敢看千尘的眼睛,扯起锦被将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有点豁出去的样子,道:“我就是演的!现在你知道了吧,你肯定很生气,但我没在怕的,你要想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    他扯开她的被子,平静道:“想见我,干嘛这样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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