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这人尉然是知道的,但是也并未在意,不过今天既然撞上了,那顺便说说也没关系。    “若是站长将此事交给我,尉然必定将万仞截杀。”尉然没给出什么意见,反而直接大包大揽过来。    见尉然这副模样,千代倒是有些奇怪了,“你今天吃错药了吧?什么情况?”    “然想请站长帮个小忙。”尉然眉眼带笑,波光流转间尽显精明。    千代的心中有些介意,自己这边搞不定的事情虽然麻烦,但尉然也不是什么能够随意任人宰割的,他遇到的麻烦怕同样不小。    “站长考虑的如何了?”尉然的声音不急不缓。    “你先说说,要让我帮什么忙?”    “我想向站长借一个人,帮我拖住钟人凤。”尉然说道:“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需要在我身边当一段时间的护卫,别让钟人凤伤了我便可。”    千代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反问道:“你不是向来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吗?怎么?面对一个钟人凤就玩不转了?”    尉然只是苦笑,说道:“纵使舌灿生花,也无法对莽夫讲道理啊,那钟人凤身为将门子弟,虽不说是完全的莽夫,但常年的兵戈铁马让她更信奉自己的拳头而不是舌头。”    “好啊,你借谁,借多久?”    “小北,十日便可。”    千代在心中盘算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现在协调站竖了一个那么大的敌人,千代本来不应该答应,但若是能够除掉万仞,那小北就算是离开一段时间也没太大关系。    “我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先帮我除掉万仞。”千代不再犹豫,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尉然并未拒绝,反而是和缓一笑,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尉然离开的时候千代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她总觉得,尉然这人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滚滚黄沙扬起尘土,一队铁骑从遥远的北方疾驰而来,一束发女子骑乘在前,似统领千军,斜跨一把牛角大弓,腰携弯刀,好不威风。    行至半路,女子一勒缰绳,抬起左手打了个手势,顿时骑甲将士勒马休整,只余下十余骑分散四处探查情况。    “此次回京,你有什么打算?”一中年男子身披重甲走到女子身前,长期兵戈铁马的生涯让他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递过水壶的同时似随口说道:“听说这次,陛下打算打算给你许一门亲事。”    “爹!”女子一拧眉,没有接过水壶反而狠甩了一下鞭子,傲气道:“等到了晏城,我就剁了那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一身文弱气还想爬我的床?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这一老一少便是大名鼎鼎的镇北大将军钟北山与他女儿钟人凤,要说这钟人凤生的倒并不难看,比她那胡子拉碴的老爹可强多了,只是常年在昆北生活,皮肤难免没有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白皙细嫩,一身的英气或者说是匪气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再有几日就到晏城,这一次我估摸陛下是找我进京问罪的,但是也不会有太大事情,你不用担心。”钟北山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倒是你,陛下怕是要将你留在晏城做个质子,可要当心啊。”    “到时候我将那小白脸杀了便是,我还不信,陛下能让我为他守寡。”钟人凤很是不屑,在她看来,晏城的公子哥没一个有出息的,哪里比得上在昆北的好儿郎?    面对如此狠辣的言语,钟北山竟然没有拒绝,反而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办,出了事情,爹给你担着!”    钟人凤明朗一笑,朝自己老爹怀里一凑,终于显出几分女子的乖顺,“爹,放心吧,我有分寸。”    钟北山笑笑没有再说话,自古只有手握大权才能有底气,而手握昆北十万兵权的镇北大将军,可不认为晏城的官员能拿他们父女俩怎么样。    几日后。    坐在马车之上,千代朝外张望着,然后回头看了眼花儿爷,问道:“花儿爷,今天出来做什么?”    “散心。”    “可怎么越走越偏僻了?”    “因为,令人心情舒爽之事,就发生在这偏僻的地方。”花儿爷轻笑一声,道:“赤影,慢一些,也好让站长品赏沿途风景。”    “是。”赤影应了一声,果然放慢了速度。    千代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品赏沿途风景?这沿途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花儿爷这几天不是挺忙的吗?为何又突然有了如此闲情逸致?    “来了。”花儿爷闻听外面声响,撩开车帘,千代便惊讶的看到一人跌跌撞撞朝远处奔逃,只是没跑出多远就跌在地上。    那人……那人是……    “万仞!”千代惊愕出声,立刻明白了花儿爷为何来此,这的确是来散心的,而看到万仞的死,自然是能够让她心情舒爽,毕竟心头压了这么久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但是……    “花儿爷,你……”    “我要下去,太过血腥,站长在车上休息吧。”花儿爷此话说完,不由分说走下马车,缓步朝着万仞跌倒的方向走去。    万仞几乎是处在武道巅峰的人物,只可惜他前不久才被一枚炮弹炸到,侥幸未死却身受重伤,本来躲过这段时间身体痊愈后便可不惧任何人,只可惜尉然出手,硬生生将他逼到死局。    花儿爷明白尉然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让万仞死,于是便在最后时刻放过万仞,让他逃到这里,逃到自己的面前。    一步步走向万仞,远远地就看到那人口吐鲜血,就算是自己不出手,他也活不久了,只是不知道这人在地下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是否会愧疚,是否还想占有自己的身子。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尤其花儿爷还生的美艳,内里边的龌龊事他知道的不少,但那些想占有他的人,无论是正派人士还会邪魔歪道,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死”字。    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花儿爷会犹豫,对方留给自己的儿时回忆自然有凶神恶煞,却未必就没有慈父形象,甚至于他与这人的相熟程度远胜过自己那不知道有多少儿孙的父皇。    终于到了万仞面前,花儿爷顿住脚步,一身红衣映入眼帘,立刻让万仞抬起头来。    “没想到被围住了,那些人好像总能找到我的藏身之所,你说这奇不奇怪?”万仞没有惊惧,没有愤怒,反而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花儿爷并没有辩解,虽然不是他在指路,却未必就完全与他无关,他只是冷淡的看着这个老者,开口问道:“如果我肯救你,你肯不肯来帮我?”    “如果你肯在床上与我相会,我自然会帮你。”万仞依旧是之前那副流氓做派,窥伺花儿爷的身子几欲入魔。    “如果我说,站长能将你伤势完全恢复,功力无损,你是否愿意入驻恋爱协调站做一客卿?”花儿爷没理会他的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花儿爷没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来吧,给我一刀,当年你母亲没有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也算圆满。”万仞吐出一口血来,却依旧强撑着说道:“我对不起很多人,唯一感觉能对得起的就是你们母子俩,但不知道为什么,最恨我的恰恰也是你母亲。”    “你强污了她的身子,而今又想那般对我,这便是对得起吗?”花儿爷声音低沉:“我不明白你所谓的道理,但是我的道理是,如若你不肯臣服,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无万人斩。”    “不必多说,动手吧。”    花儿爷却并未动手,只冷笑:“现在你这副模样,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你就在这里等着血液流尽而亡吧。”    “你下不了手?”    “这是你的报应。”    答非所问。    看着花儿爷转身离去,万仞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他又想到了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即便那个女子所有的温情全部都不是给他的,他依旧念念不忘。    身子有些发冷,万仞却依旧没有喊住花儿爷,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在今天以他的死做一个了结吧。    花儿爷走上车子,手立刻被千代给抓住,对着满脸担忧的千代温柔一笑,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万仞呢?”    “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花儿爷扶着千代坐好,对着外面的赤影说了一句:“回去。”    马车掉头朝回走,这一次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快太多,却无人再出声让车子缓下来。    “花儿爷,你的手在抖。”千代愕然的看着花儿爷被自己抓住的手,心中更加担忧了。    花儿爷却也并未遮掩,只轻笑说道:“的确是在抖呢,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吧,很快,冬日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    千代可不是傻子,只将花儿爷轻轻搂住,学着他之前哄人的样子轻声安慰:“我们是家人啊,如果你真的不高兴就哭出来好了,没人会笑话你。”    花儿爷却是没哭,反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颜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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