颙王伏低身子,汗水沁透了后背:坏了,大意了!听到消息光顾着匆匆赶来,却忘了这里是后宫。这里的消息他不应该知晓得如此之快。    想到那个给自己送信过来的小校兵,他的瞳仁猛地一缩,脑子里突然现出一张笑脸来。    正想着,那张笑脸的主人就缓缓开了口:“父皇,儿臣来的路上遇到了六皇叔爷家的管家,儿臣本想着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便忘了避嫌。”    泰和帝看着面前的东西,一本小小的账本,外加一叠书信。翻开它们,里面巨细无疑地记录了他们近年来贩买出去的军械,来路,去向,数目无一不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铁青,越看越怒,最终一把将那些东西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颙王头上!    “看看!看看!”泰和帝抖着手指头,胸腔里如同风箱般呼哧呼哧响着:“这就是你那好母妃伙同外人做下的好事!她这是要毁了朕的江山!毁了朕啊!”    颙王随手抓起一张纸,上面的字字句句,看得他瞳孔一缩。    身在里间的徐妃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冲了出来,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分外狼狈又楚楚可怜。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她一把抱上泰和帝的腿,嚎啕大哭:“一定是她!她不满皇上宠爱我,所以设下这样的毒计陷害我!”    面对着徐妃指向自己的手,皇后冷冷地笑了声。冲着泰和帝一福:“皇上,实不相瞒,臣妾早就意识到了徐贵妃的不妥。”    她定了定神,看向慧娘跟懋王。  两人皆是露出鼓励信赖的眼神,皇后缓缓绽开一朵绝美的笑,看得徐妃心里一跳。    “先前双晴出京,也是奉了我的命令,前去追查一事。”皇后招手叫来随侍的宫人,低声吩咐了两句:“原不想在此时告诉皇上的,但是眼下,臣妾却是不得不说了。”    颙王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失踪已久的黑三。  想到今天自己派去给辛老送的信迟迟没收到回音,颙王突然嗅出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泰和帝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    “你们!你们一个一个的,到底瞒了多少事?一次给我说来!!”    徐妃还在哀哀地哭泣着,一声声喊着自己冤枉,却又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证明自己无辜。    “皇上,那陈大人已经死无对证,谁知道那些自他家搜来的东西是真是假?臣妾自知这些年在宫中仗着陛下您的宠爱,行事张扬,碍了许多人的眼。可是皇上!您要相信阿芙,阿芙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    泰和帝被吵得脑仁疼,正要挥手叫人带她下去。  徐妃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皇上,若您不信阿芙,阿芙也只有一死以铭志了!”    说完,她就猛地往泰和帝身边的柱子冲去!    泰和帝一把将她拦住,看着徐妃哀戚的眉眼,心头的怒火稍稍降下来点。    “皇上,若不是阿芙当年,当年,” 徐妃靠在泰和帝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是说不下去了,“若非如此,渊儿何至于……”    听到这句话,泰和帝的眉眼松动下来,长叹一声,正要说话。    “皇上!”  就在此时,一把年迈却洪亮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门被打开,一个老者脸上带着忿然的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懋王口中的六皇叔爷。    六皇叔爷当年一手创立镇南军,老爷子戎马一生,性格刚强。当初李氏父子出事之时,便只有他敢出声,想力证李氏清白。  然而,对方布置得太过周密,他又久居京中,虽极力斡旋,最终却还是无能为力。  因此今日一听管家说当初李氏一案又起波折,他二话不说就匆匆赶来了。    “六皇叔,您怎么来了?”  泰和帝有些头疼,他素来有些怕这个老头子,辈份大,说话又直,从不拐弯,常常在朝堂上弄得他下不来台。    “本王听说当初那件案子有了转机,可有此事?”  老王爷虽已年过八十,但仍是耳聪目明,一下就看到了散落一地的信笺等物。    “这便是从那陈世达家里搜来的证物?”六皇叔爷的声音洪亮,自地上捡起东西匆匆扫了一眼,顿时气得须发皆张。  又见那徐妃还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偎在皇帝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妖女!你动我大周根基!真是好胆!”    说着拄着拐杖上前,就要伸手来打她。直吓得徐妃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泰和帝颇为头疼,将徐妃往身后一拉:“六皇叔,此事尚无定论。那陈世达已死无对证,此事还需详查!”    闻言,六皇叔爷更是怒气冲冲,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越过皇帝去打人。只气得不停地拿眼去瞪徐妃。    颙王捏了捏手心,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辛老那边还没有回音,此事肯定同老二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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