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和上次与柏清一起去的藏在街头巷尾的烧烤店不一样，卫顾选的是一家一看就很养生的店。　　　　虽然在影城里没什么大的饭店，但是这一家中餐馆内部装潢十分让人舒心，服务员上前给三人各自递了一份菜单。　　　　点完菜后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看得钟嘉嘉食指大动，就等着卫顾先伸筷子。　　　　对面卫顾却不急不慢地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到钟嘉嘉面前放下：“晚上吃清淡些，免得对肠胃不好。”　　　　他说这话时，似是意有所指，钟嘉嘉把头埋下去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不说话了。　　　　以钟嘉嘉对卫顾的了解，他一定是在暗指自己前几晚去跟剧组里的人一起吃烧烤的事。　　　　旁边的顾卫不明就里，抬高了脖子：“我也要要。”　　　　“自己舀。”卫顾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肯多施舍一个眼神。　　　　钟嘉嘉是独生子女，没有见过场景，不禁翘起唇角，从顾卫手中拿过碗，亲手舀了满满一碗给他。　　　　正准备吃菜时，却见对面的卫顾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看得钟嘉嘉心虚不已，却听得卫顾淡淡道：“我也要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哥哥和当弟弟的互怼日常，钟嘉嘉突然庆幸起来，幸好自己父母没有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忙不迭又再给卫顾添了一碗。　　　　两个都是祖宗。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有了吃的，钟嘉嘉也早就忘了对面坐的是谁，全身心放松，直到快要吃完之时，卫顾才开口问道：“在剧组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钟嘉嘉点点头，“剧组的人都很好，除了游戏玩得烂。”　　　　卫顾不禁眸光柔和起来，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执念真的很深，像个小孩子一般。　　　　看了一下腕间的手表，卫顾开始起身：“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剧组吧。”　　　　见大老板发话，钟嘉嘉别的什么都没想，挎着包就跟上了。　　　　卫顾一路开得平稳，钟嘉嘉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没话找话：“这车挺稳的。”　　　　“嗯。”卫顾侧过头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有驾照的话，也可以...”　　　　“我还没有驾照。”钟嘉嘉垂下头，嘴里嘟嘟囔囔着，“未成年还不能考驾照。”　　　　车猛地顿了一下，钟嘉嘉抬头：“怎么了？”　　　　“没什么。”卫顾稳下心神，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　　　　转而岔开话题：“那你怎么想到进娱乐圈的呢？”　　　　“因为喜欢啊。”一说到这件事，钟嘉嘉眼中星光闪烁，眨巴眨巴地望向卫顾，看得他不自觉地偏过头。　　　　“我从小就喜欢许黧，想着要是哪一天能够跟她一起拍戏，就是全天西最幸福的事。”　　　　卫顾面色又恢复如常。　　　　说起许黧，钟嘉嘉就喋喋不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像星星一样，一看就让人移不开眼...”　　　　她这边说着，卫顾就开着车安静地听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契合起来。　　　　直到酒店楼下，钟嘉嘉拿起包，正打算下车，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一看，惊诧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卫顾一边解下安全带，一边问道。　　　　“警.察局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钟嘉嘉口中念念有词，正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脑海中一瞬间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我们...好像忘了顾卫。”　　　　卫顾开车门的手随之顿住。　　　　等两个人返回刚才的饭店时，顾卫正坐在饭店里，旁边坐着两个警.察叔叔。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鉴于人没什么事，旁边的一位警.察还是按照惯例批评里一下两人：“你说你们两个小两口，不要什么都图自己高兴嘛，也得想想自己弟弟，人家小孩子上个洗手间出来看见人都没了，可急得团团转。”　　　　“我不...”钟嘉嘉正打算说话，却被警.察打断：“行了行了，幸好孩子没事儿，以后出门当心点。”　　　　顾卫倒是完全没有警.察说的那么可怜，正处乱不惊地玩着新到手的游戏机，脸上写着“看穿红尘”四个打字。　　　　钟嘉嘉有些想笑又于心不忍，上前拍拍他的肩：“走吧，咱们回去了。”　　　　又转过头忙向警.察同志道谢，两位干.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嘛，这才像个当嫂子的样子。”　　　　顺带看向卫顾：“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得小心点，不要因为老婆漂亮，就将弟弟忘在脑海。”　　　　他们听见顾卫叫钟嘉嘉姐姐，又看了一下二人长得不像，便下意识脑补出几人之间的关系，叫钟嘉嘉欲辩无言。　　　　一出闹剧结束，等回到酒店已经是十点过，钟嘉嘉往床上一躺，就在“清纯女明星在线聊天群”诉起苦水来。　　　　平日最活跃的贺枝枝却不见动静，好半天发了一句话：“快来我房间救我！”　　　　钟嘉嘉不疑有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奔向隔壁贺枝枝的房间。　　　　大概敲了半分钟的门，也不见什么动静，钟嘉嘉脑海中浮现出各种都市传说里的恐怖情节，正想着要不要叫上别的工作人员一起来。　　　　门猛然被打开了，出现的却不是贺枝枝的脸，钟嘉嘉心中一紧，等看清来人时，就知道自己被贺枝枝坑了。　　　　宋方祁一张禁欲系的脸上写着被打断好事的不满，紧抿着唇，就连左眼下的泪痣都写着对钟嘉嘉的冷淡。　　　　“不好意思。”钟嘉嘉转身想逃，“我找错人了。”　　　　“嘉嘉！”屋里的贺枝枝理了理衣服，头发散乱，两颊殷红，唇上光泽水润，“你是来找我开黑的吗？快快快，快进来。”　　　　说着，硬是挤开门口的宋方祁，强行把钟嘉嘉拉进来，对着宋方祁笑靥如花：“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朋友来找我玩儿，咱们有缘再见。”　　　　没等宋方祁说什么，就把门给关上了。　　　　钟嘉嘉看了一眼屋内，嗯，还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又气鼓鼓坐在椅子上：“开什么黑，为了过来救你，我连手机都没带。”　　　　“哎呀。”贺枝枝自知做错了，讨好钟嘉嘉道，“我就知道嘉嘉你最好了。”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钟嘉嘉从位置上坐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　　　　等她出了门，才发现宋方祁就守在走廊的末尾处，左手插着兜，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在一片烟雾弥漫之中，似是想着什么。　　　　想到他跟贺枝枝之间的事，钟嘉嘉只有避而远之，忙躲回自己的房间睡大觉。　　　　至于后来两人怎么样了，她无意关心，只管老老实实演戏。　　　　不到半个多月的时间，剧组就要杀青了，这一段时间大家处在一起，柏清与贺枝枝游戏里的段位也被钟嘉嘉带得不知上了多少个台阶，到了杀青宴上，纷纷依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以后玩游戏，可别忘记叫我们啊。”　　　　钟嘉嘉看着头顶就差写着“弱”字的两个人，终究还是顾虑到这么久的兄弟情义，重重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的戏拍完，钟嘉嘉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睡觉！　　　　直睡到天黑，才被叶青书拍门叫醒：“嘉嘉，起床啦，再睡下去像什么样子？钟嘉嘉，听见没有？”　　　　被叫了大名，钟嘉嘉就知道情况不妙，起床第一件就是讨好大人：“呀，妈妈，这么久不见，你又年轻了。”　　　　“少给你娘油嘴滑舌。”叶青书不吃她这一套，像老佛爷一般下命令，“待会儿吃饱了就出去动，别一回家就窝在屋里。”　　　　亲妈说的话就是圣旨，钟嘉嘉跟个得令似的小太监，吃了饭就套上运动衫出门。　　　　夏夜微凉，西大的运动场内不少学子在运动，钟嘉嘉先做了一套拉伸，开始戴着耳机慢跑。　　　　校园里气息恬静，跟喧嚣的都市全然不同，钟嘉嘉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晚风拂柳的一丝丝清新。　　　　突然她的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钟嘉嘉睁眼，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居然是洛辞。　　　　“嗨~”钟嘉嘉一边跑着一边与他打招呼。　　　　洛辞也不急不缓地跟在钟嘉嘉身边，“戏拍完了？”　　　　“嗯。”钟嘉嘉挠挠头，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也知道我最近拍戏？”　　　　“钟老师说的。”洛辞笑起来眼中星光灿烂，“你不在家的时候，他跟师娘总是念叨着。”　　　　看样子，洛辞倒是比自己更像亲生的。　　　　有跑步的学子经过二人的身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呵，跑步都要腻在一起，恋爱的酸臭味。　　　　钟嘉嘉跑了几圈，又到运动场边上压腿去了，洛辞站在她旁边，大长腿往架子上一放，足足比钟嘉嘉高出半米。　　　　感觉被无声鄙视了的钟嘉嘉不甘示弱，想要将腿往上再放一格，谁知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身后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洛辞淡淡的声音如羽毛般在耳边划过：“小心点。”　　　　钟嘉嘉大窘，老老实实将腿放回了原来的高度。　　　　洛辞见她的动作便明了了，微微一笑，也将自己的腿放回了跟钟嘉嘉一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