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越不解道:“听你所言,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秦桑云道:“你有所不知,苏里红是单独放进肉中食用那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若是之前食用了东北山岭的稀世菌王黄丹肝,它们正好是相克之物,这两种本就是假死神药化眠的最重要的药引。”  佟越这才听出端倪道:“你是说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吃就会有化眠假死药的药性?”  秦桑云微微的点了点头,佟越脑中一阵电光闪过,暗暗吃惊:“这个故事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在哪里?”一番苦思突然叫道:“原来是他?”  秦桑云冷不防唬了一跳,看着佟越怔道:“大哥,你,你怎么了?”  佟越道:“之前我和你说过布衣仙翁的事,你还记得吗?”  秦桑云怔怔的点了点头,不知他意指何为。  佟越道:“他是怎样进入宫廷当上御医的你还记得吗?”  秦桑云想了想道:“你是说当时当朝大学士被人冤枉毒杀了自己的朝中对手刑部尚书,是布衣仙翁帮他洗清了冤屈,由此得以释放出狱,而布衣仙翁因此名声大噪,被皇上召见,再加上大学士的引荐,所以年纪轻轻就进入宫廷太医院,成为一品御医。”  佟越一拍大腿道:“不错,当时用来陷害当朝大学士的□□就是化眠假死药啊,而且下毒的手法是一模一样的,当时刑部尚书本来想用假死陷害大学士,不料被另一位敌手暗中调换了解药,假死变成真死,他是想用这种方法同时害死大学士和刑部尚书,自己来个渔翁得利,一箭双雕,可是没想到布衣仙翁半路杀了出来,查明了真相啊。”  秦桑云道:“既然是这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佟越道:“也许皇上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布衣仙翁的传人,当年布衣仙翁名震天下,却又莫名的失去踪迹,皇上想必慕名此人医术想要找寻回来。”  秦桑云心里一紧问道:“那两个跟踪我的人是……”  佟越道:“也许就是皇上的人。”  秦桑云这才恍然,心放了宽道:“皇上也真是有趣,我怎么可能知道布衣仙翁的下落呢。”  佟越在一旁接口道:“其实,你也许真的知道。”  秦桑云惊了一跳道:“你说什么啊?”  佟越道:“据我所调查,当年布衣仙翁失去踪迹的地方正是杭州,而你的师傅也在杭州,他与布衣仙翁的医术又如此的相似……”  秦桑云越听心中越是发紧,失声道:“难道,难道我的师傅就是布衣仙翁?”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是惊喜莫名,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是这么不得了的一个人物,顿时傲气充满胸臆,欢欣之极。  佟越笑道:“可以这么说,不如我们就回一趟杭州去问问他如何?”  秦桑云神色为难道:“师傅早已不在杭州了,其实我也是想要告诉师傅我治好了海玉弓的风蚀腐骨症,已经了了他的心愿了,但是如今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找他。”  佟越想了想道:“如果他是有心避世,我们要找他也不易,不管怎样,还是回一趟杭州试试吧。”  秦桑云默然的点了点头,想到久别的故土,又想起秦家庄墓园中的孤坟,自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船桨划动,船身摇荡,江面静无一点风色。  秦桑云坐在船头,看着水中自己的身影,不一会儿,佟越的身影也倒影在上面,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秦桑云轻轻的靠近他的怀中暖暖的闭上眼睛,佟越手臂揽住她,见她吹气如兰,心中微微动荡,觉得自己手中揽住的就像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出了西山狩猎围场,他们二人走了一番陆路,就改走水路顺流而下一路向江浙方向,如今正是在大运河上,再过几日就可以直接从水路登岸到达杭州。这一路都风平浪静,不见有望月馆的人追来,秦桑云提心吊胆的心慢慢的松懈下来,可是佟越的心却一点也没有办法平静,望月馆神秘莫测,势力又诡异强大的可怕,他和秦桑云实力与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两岸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声音越是越来越喧闹,船夫将船靠近岸边的码头,对他笑道:“佟大爷,老朽要上岸去买一点吃的东西,你要不要也置办一点,这个锦州码头可是离着杭州码头的最后一个码头了,还有好几天的水路呢,东西少了可不行。”  秦桑云睁开眼睛笑道:“老爹,你划船够累了,置办东西的事就让我去吧。”说着就要起身,佟越见码头上人来人往的,鱼龙混杂,心中不安阻拦道:“这里太乱,桑云,你和老爹在船上等着,我去买东西。老爹,靠岸。”  船夫见客人不烦劳自己,正是求之不得,忙应着声将船靠近码头,佟越松开秦桑云,抬足上岸,秦桑云叮嘱道:“大哥,快去快回。”  佟越回头对她微微点头,不一会儿,身影就在人潮中消失。  秦桑云心中有些空落,周围环境吵杂,她心中有些烦闷,就走进船舱里,不知不觉眼皮有些发沉,渐渐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船身晃荡,悠悠的睁开双眼,耳边码头吵杂的声音不再,抬头见船舱外面,竟是一江秋水,她心中讶异脱口喊道:“佟大哥!”并不见有人回应,心中发颤,走出船舱,只见划船的人不再是白发老翁,而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孤傲清冷的背影更是映衬出深秋的沉静。  秦桑云恍若梦中脱口喊道:“捧蟾姐姐,是你吗?”  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船桨,回首展颜,不是捧蟾却又是谁?  秦桑云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惊喜交加道:“真的是你?”  捧蟾淡淡笑道:“秦小姐,别来无恙。”  秦桑云点点头,看着船上只有她们二人,讶然道:“佟大哥和船老爹呢?”  捧蟾不以为然道:“放心,他们很快就会跟上的,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关玉弓小姐得事。”  秦桑云心中一惊,道:“玉弓怎么了?”  捧蟾示意她不用惊慌,道:“她服了你的解药,病症已经完全好了,如今的她不用再蒙着脸,也可以走出冰镜楼了。”  秦桑云心中万分欣喜笑道:“这实在太好了,我心中一直默数着日子,确实是差不多了。”  捧蟾笑道:“小姐一直想要谢你,我只能跟她说你回家乡探亲人去了,没想到随口一说,你真的是回了杭州。”  秦桑云笑了笑,继而脸色黯然道:“要是真的有亲人可探,那就好了。”  船只失去了船桨的掌向,静静的随着江水漂流,两岸风霜高洁,送来阵阵深秋的寒气。  捧蟾自悔失言,平静了一会又道:“小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病伴随着她的时间太久,她是真的怕了,所以对这一次能重见天日倍加珍惜,只是她思真过盛,总是担心这次的恢复是昙花一现,说一定要听到你亲自说她没事了才放心。我见她每日患得患失的,只好来找你亲自问个明白。”  秦桑云轻叹道:“她年纪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的灾难,会有这样的担心是难免的,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亲口恭喜她健康。”  捧蟾脸色一喜问道:“秦姑娘,听你所言,小姐是真的没事了?”  秦桑云点头道:“嗯,千年川芎洗净了她血液中的阴毒,她的病根已除,以后都不会复发了。”  捧蟾听她说得如此肯定,心中压抑已久的大石这才落了下来,笑道:“秦小姐,谢谢你为小姐做的一切。”  秦桑云笑道:“她是我的妹妹,我理应这样为她。”  捧蟾看着她,心有所思,平声问道:“秦小姐,是不是为了玉弓小姐,你什么都愿意做?如果有一天她出了事,你也会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秦桑云迎着她的目光微笑道:“我们是姐妹,不是假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这样做。”  捧蟾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淡声道:“我相信你做得到。”说着,手中衣袖寒光凛凛,一柄短剑刺入秦桑云的小腹,没入剑柄。  秦桑云感到剧烈的麻痛,看着捧蟾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捧蟾淡淡道:“你不是说为了小姐愿意豁出性命吗?如今正需要你这样做。”说着拔出短剑,秦桑云身子一软,跌落在船头,腹中的鲜血流入江中,荡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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