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一脸的麻子,本着一门好手艺娶了个贤惠不丑的媳妇,生了两个不丑的娃娃,也算是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由于平日里跟大咸鱼二狗子饭团三人的关系不错,一来二回,跟昔月的关系也就不错了。听到饭团的话,二话不说,豪迈地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今日就是被明香格格砸了豆腐花店,也不能卖她豆腐花。    每逢十五,安亲王府的明香格格便会独身来吃上一碗豆腐花,这也不算是个秘密。  今日一如既往,明香格格一袭蓝烟裙,明眸皓齿,端的是如花似玉,走路如婀娜的杨柳,随风而飘。她轻轻走去熟悉的豆腐花小店铺,笑着让刘麻子给她盛一碗豆腐花。  刘麻子刚拍着胸脯答应饭团时,这格格还不在,这会儿在她眼前了,他心里又打起了鼓,犹豫了半刻,还是兄弟重要,把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似的。  明香格格如花的脸刚还是晴天,见他摇头,立刻就是狂风骤雨,嘴上仿佛长了獠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碟簌簌发抖,刘麻子瘦弱的身体也不禁一抖。    昔月躲在暗处,见火候差不多了,理理裙子的褶皱,从暗处走了出来,娇笑道:“刘麻子哥,来一碗豆腐花。”  刘麻子一见到昔月,立刻眉开眼笑。最近大咸鱼兄弟的心上人据说“回家”了,他日日借酒消愁。如今心上人回来了,他作为大咸鱼的兄弟也替他高兴,巴巴地盛一满最大的豆腐花给她。  明香格格瞪大了双眼,见昔月的豆腐花比她平日里吃的还要多,可刚刘麻子分明说没有了。她又气又怒,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刘麻子的麻子脸,愤怒地大吼:“刘麻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骗我明香格格。”  刘麻子瘦弱的身子闻言又是一颤,脸上的麻子皱成了一团,那都是被吓的。    昔月高兴地捧着瓷碗,用瓷勺子把香嫩滑口的豆腐花一勺勺地送进嘴里,还不时发出好吃,美味的赞美,像吃着最美味的熊掌。  明香格格握住粉拳,瞪着昔月,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分明是在挑衅她。鼓起的腮帮子突然咧出一个阴测测的笑,猫着步,慢慢地走进昔月,欲偷袭她。眼角一瞥刘麻子,他一个哆嗦,想出言提醒昔月的词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昔月品尝豆腐花的小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扭头一喷:“噗……”  “啊……”明香格格大嚷,街上的男女老少纷纷回眸,看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精致的妆容沾满了豆腐花,随着她的大吼,纷纷掉落在地,颇为滑稽。  昔月吃吃地笑着,见明香格格瞪她,就把目光收回去,可明香格格死命地瞪,她无视不了,就瞪了回去,骨碌碌地眼珠子一转,把一碗满满的豆腐花一扬,泼洒到明香格格身上,扬长大笑而去,银铃的笑声飘到街道路上的每个角落。  明香格格抖了抖一身豆腐花目瞪口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明香格格居然会被人泼了一身豆腐花,这跟天上下红雨有什么区别。  刘麻子也目瞪口呆,明香格格居然被人泼了一身豆腐花,昔月这姑娘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街道路人们目瞪口呆,这是要开戏的节奏啊。半响,群众们就淡定了,横竖不关他们的事,该卖菜的卖菜,该卖肉的卖肉,该卖豆腐花的卖豆腐花。    “啊……”明香格格愤怒不已,这跟她的干系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狮吼震耳:“臭丫头,我杀了你。”   她愤怒地冲上去,昔月见到她如此凶猛,自然是要跑。两人你追我赶,所到之处,鸡蛋满地,白菜漫天,几只骄傲的公鸡撅着头,奔向明香格格。明香格格愤怒地擦了一把头上的豆腐花,她唐唐的明香格格居然连公鸡都敢欺辱,左手愤怒地随手拧着一只公鸡,右手猛地抓住一个小摊的板凳,双目狠狠地盯着昔月,很不得在她身上戳两个眼窟窿。  昔月笑着勾起食指,示意她有种就过来。  明香格格气过了头,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手里的公鸡怕极了这两个泼妇的战争,咯咯地叫个不停,扑哧扑哧地拍着翅膀,要离这些凶残的女人远一些,奈何明香抓得稳,它逃不出凶残女人的魔掌。    昔月早就有了准备,左手从身后掏出一根大粗棍子,有壮汉的拳头大,有昔月的人头高,她狰狞又得意地笑着,等着明香的自投罗网。  明香一惊,脚步一停,手中的鸡趁她松手,啄了她一口,她手背吃痛,可也顾不上了,一边尖叫一边跑,还说自己是明香格格,打了她就要抓昔月杀头。  昔月当做没听到,把手中的棒子挥舞得熠熠生辉,像极了耍棍子的泼猴,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明香格格怕粗大的棍子要立刻她的命,手中有些粗重的板凳也顾不得了,扔到了一边,抱头鼠窜般地逃命。    即使跑,明香格格也并非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柔软闺阁千金,边跑边随手抄起街边的布匹抬手就砸到昔月身上。  昔月龇牙咧嘴,抡起大棍子,两者毕竟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明香败落,继续逃亡。昔月抡着大棍子乘胜追击。明香格格扑到一个小贩跟前,塞给他一锭银子,抢过他手中的糖葫芦棍子,一甩。糖葫芦簌簌地落地,一群野孩子跑过来捡吃。  昔月皱眉怕伤及无辜的孩童,扛着大棍子,跑了起来。  明香格格得意地大笑,以为昔月怕了她,一个追,一个跑;一个扛着大棍子,一个抡起葫芦棍子,一群野孩子在身后好玩地跟着跑。    昔月绕了几圈,气喘地绕到“倚雪楼”楼下,见楼上长长的楼道站满了人,倚窗而坐的人眺望而下,纷纷伸长了脖子围战,心里得意,她这般模样,饶是品行不端的十二阿哥也瞧不上眼吧。  明香格格见昔月停下脚步,笑得猥琐,发狠地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一大串糖葫芦砸向昔月,昔月拿着棍子打横地抗住,两者相斗,谁也不甘示弱。    两个女人棍子交锋不相上下,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皆选择丢了碍手的武器,赤手空拳地开始女人的战争,扯发,撕咬,手推,脚踹,打得兴致勃勃,又极为凶残。  街上的大爷大妈皆目瞪口呆,傻了眼似的围着两位姑娘打架,这俩姑娘谁是她们的爹妈呀!生得俊俏,怎么如此凶残,得记住她们的样子,不能让自家的孩子娶了去,不然自家的后代定是被祸害了去。    十二阿哥呆呆地看向窗外,饶是他再镇定,也被吓得愣了半响,随后猛地一把拍向桌子,把小连子从女人的恐怖中震醒过来,茫然地望着自家的主子。十二阿哥看着楼下“打架”的两个女人,还有平日里的机灵劲的小连子如今还是一动不动,极好脾气的十二爷怒了:“还不快滚去,拉住她们。”  “奴才遵命。”小连子如梦初醒,屁颠屁颠地跑楼下去劝架。    十二阿哥闭起眼睛,强催眠自己那是幻觉,可眼睛睁开时,楼下的昔月还是与明香格格打架打得高兴,凌乱的发丝染上鸡蛋黄,胡乱成一团,皱褶的粉色裙子,成了灰裙子,还有几片烂菜叶粘着,看得他怒火中烧。他实在也没想到,从宫里带出来一个小宫女,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与明香格格扭打在一块,还丝毫不输给她,真是泼妇中的泼妇。  十二阿哥想着想着,怒极反笑,他堂堂的十二皇子,居然成了洪水猛兽?昔月这丫头宁可毁了姑娘的最重要清誉,也不愿意跟着他?他又没生得很抱歉,你这姑娘至于吗?    昔月可没工夫搭理十二阿哥的愁眉怒火和胡思乱想,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明香身上,任由小连子在她耳旁又是叫,又是劝。她和明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会儿你骑着我,掐我手臂;一会儿我按着你,扯你头发,你来我往,两个女人都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小连子见说话没用,跑过去把其中一人拉开,还没开始,就被明香格格推到在地,圆眸一瞪,小连子劝解的话,又憋回了肚子。又想拉昔月,连昔月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赏了一个耳光,被打得发懵。他泪眼汪汪地抬头,还请主子明示。  十二阿哥恨不得把下边丢人两个二百五弄死,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无论他恼怒,下边的两个蠢货都是他的人。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他实在忍无可忍,拍桌子而起,对着楼下喝道:“昔月,你还不快给我住手。”  刹那间,楼上街道的人集体鸦雀无声,齐齐看向临窗而立的锦袍公子爷,原来其中一个姑娘是十二阿哥的人,怪不得如此异于常人。    昔月动作一顿,被明香格格揪住头发,她吃痛地一口咬住明香格格的白嫩的手臂,明香格格吃痛,一把把她推开,昔月顺势冲进倚雪楼,披下的秀发挡住了她得意的面孔,她丢人不要紧,反正她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重要的是她丢的是十二阿哥的人。  十二阿哥见昔月冲来,正想发难,昔月无视他黑锅底的俊脸,利剑刺魂的眼神,冲着他嚷了句:“江湖救急。”一矮身,麻溜地钻进桌底,一气呵成。    十二阿哥见凑热闹的人跟着昔月上了倚雪楼,把四周堵得水泄不通,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今日昔月这个臭丫头让他丢进了颜面。他在众多的面孔中,居然发现了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这三人也凑热闹,他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把桌子刺两个洞,把罪魁祸首狠狠地给收拾了。  明香格格揪着小连子的衣领,拽着他,扒开重重包围的人群,气冲冲地来到十二阿哥面前,蹲下,钻进桌子。不一会儿桌子抖动得厉害,竹杯倾斜,茶壶翻倒在地上……明显两人在街道上打得不够,还要再桌子底下继续开战。    十二阿哥黑着脸,从桌子底下准确无误地找到昔月的后领,一把揪着她的领子,用力把她拽了起来,面色复杂地对在地上被她无意中拖出来的明香格格道:“管教不力,还请明香格格不要放在心上,我替昔月向你陪不是了。”  昔月尽力忽略十二阿哥的冷气场,把目光放在明香身上。  明香呆呆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半个头,望着彪悍的昔月被十二阿哥揪着,一步步被拖着下了楼梯,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悲壮。等昔月几乎要走出倚雪楼时,她才回过神来,钻出桌子,扒在窗口大喊道:“喂喂,臭丫头,你,你叫什么名字?”  “昔月。”昔月人已经被十二阿哥拽上了马车,声音却飘在明香耳畔,异常清晰。  “昔月。”明香格格喃喃自语。    看热闹的十三阿哥摇头,嬉笑道:“这棍棒出知己,也算是今年的一大奇事了。”端坐在旁的四阿哥蹙眉,淡淡地瞥了一眼昔月离开的方向,这小宫女也着实有趣,竟然跟明香格格当街打起来架。  十阿哥唯恐天下不乱,霸气地把脚抬到椅子,嚷嚷道:“这不是拔鸡毛的小宫女吗,这架还没打完呢,怎么就走了,不如我们去让老十二把小宫女带回来,让她跟明香格格分出个胜负来。”  明香格格从刚才的女人战争中回过神来,在十阿哥后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四阿哥和十三默默地喝茶,明香龇牙狠狠地踹了一脚十阿哥,把他踹了个四仰八叉。  十阿哥被踹得翻飞在桌子上,泪水都要飚出来了,捂住屁股喊疼,扭头看是何人所为,后头连个影子都没了,巴巴地看着四阿哥和十三:“四哥、十三弟,你们可是看见是何人踢我?”  四阿哥喝茶沉默着,十阿哥又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十三。  老十三睁大了无辜的眸子:“刚有人吗?没瞧见。”  十阿哥皱眉:“你向来喜欢整蛊捉弄人,我不信你,四哥,你肯定看见了,是谁?”说着可怜巴巴地盯着四阿哥的面瘫脸,誓要瞧出个究竟来,可是他失望了,从面瘫脸色瞧出究竟,那还叫面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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