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纪然开学了。　　大概对于每一个预备高三生而言是没有完整的暑假的。七月拖着尾巴而过，八月份高三就开始了。　　对于纪然，在哪里都一样，只是换个地方画画而已。　　从早晨到傍晚再到夜晚，从画室到教室再到家里。三点一线的奔波，高三单调的生活。　　她和霍彦都不是话多的人，繁忙的学习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霍彦每天晚上都会来接纪然回家，其余时间两人靠短信联络。霍彦几乎没有在白天出现在纪然学校，毕竟高中这个敏感的年龄段闲言碎语太多，对纪然影响不好。　　一开始纪然还是不太想让他这么奔波的，“我以前不也是一个人回家的嘛，不会有事的。”　　但是霍彦坚持，“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以前，你没有男朋友，现在不一样。”　　拗不过他，即使前一天说过不用来了，第二天晚上他依旧出现在校门口。再后来纪然觉得两人难得晚上可以见面也就再没抗议过了。　　这天晚自习结束，纪然与往常一样等其他同学走的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向校门口走去。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纪然加快脚步，霍彦也看到了她冲她微微一笑，迈开脚步正要走上前去。　　“纪然。”　　纪然错愕的回头，看向身后，霍彦也停下脚步看向这边。　　顾泽西神色古怪，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纪然每天放学都跟那个男人一起走。“那男人是谁？”说着眼神不善的看向霍彦方向。　　纪然不喜欢他说起霍彦时的语气和态度，表情不怎么好，冷淡地说，“跟你没关系。”　　说完就要走，霍彦已经等她有一会儿了。　　顾泽西一把抓住纪然，手上用了些力气，纪然眉头皱起，甩了甩没甩开。“放手。”　　顾泽西少年热血，这会儿哪还有理智，拽着纪然就要说话，一双手扭住他握住纪然那双手的手腕，顾泽西手下一疼松了手，霍彦当下将纪然拉到自己身后，大手放在纪然的手腕处轻轻摩挲。　　“离她远点。”霍彦开口语气不善。　　顾泽西口不择言，“凭什么，我追纪然这么久，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一番话听的两人都变了脸色，霍彦还没动作纪然轻轻拉他衣袖，霍彦懂她的意思，回握住纪然的手。　　纪然开口语气冰冷，“那天你和郭晶晶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泽西顿时哑了口，纪然摇摇霍彦的手，“我们走吧。“　　霍彦回头盯着顾泽西数秒，眸色深沉，然后看向纪然，目色柔和，“走吧。“他知道，顾泽西对他的态度惹恼了纪然，不然以纪然的性格完全不会理睬顾泽西的。　　懂她的人自然懂她，不懂她的人解释再多也是无用。就像霍彦和她，他们之间，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回家路上纪然大概跟霍彦讲了顾泽西事情的始末。　　霍彦默了默，他一直不知道纪然在学校受过这样的伤害，被全班人陷害被老师怀疑时她有多无助。表现得再云淡风轻，那只是被伤的狠了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纪然看一眼沉默的霍彦，摇摇他的手，“其实真的没关系，我……”　　霍彦突然低头吻住了纪然，不想听她说没关系，不想听她故作轻松的安慰他。霍彦此刻很遗憾没有早些遇见纪然，让她在本该青涩的年纪独自面对伤害被迫长成现在这样成熟的样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他的唇很柔软，很温暖，纪然有些陶醉的想，笑意浮上心头，在胸口荡涤开来，纪然笑得两片唇瓣和他的摩擦。　　霍彦气恼地咬她一口，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直到两人分开，霍彦看着路灯下脸上红扑扑的纪然，突然明白，原来这丫头是害羞了。　　习惯性地拍拍她的头。“以后有我，别一个人扛着事了，知道吗？”　　刚刚接过吻，纪然的心跳还没有平复，眼睛雾蒙蒙的，此刻听着少年温柔的话，纪然觉得心头像化开了的棉花糖。　　“嗯。”纪然点着头，眼底水气氤氲，满满都是少年的影子。　　　　顾泽西的事情对纪然完全没有产生影响，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在画室，教室两头奔波。课间，午休时间给霍彦回条消息，两个人都有事情忙，回复消息的时间总会错开，不过这并无影响，两个当事人乐在其中。　　晚自习时间，纪然同往常一样从后门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桌面上高高摞起的书将她与周围隔绝起来。拿出一张物理试卷，其实纪然最擅长的是语文和英语两个学科，理科逻辑性强纪然悟性一般学的很吃力。但是尽管吃力她却很好的让成绩稳定在优秀名单里，也正因为此，高一学期末文理分科时原本打算要选文科的纪然，因为纪母的“不偏科为什么要学文科？”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震慑的走上了理科的康庄大道。　　纪然深陷在物理的逻辑怪圈里，眉头紧皱，感觉脑袋被人捏紧了转了几个圈似的。思索良久，未果。纪然索性停下来让自己放空几秒，毕竟物理这种思维缜密的学科一步错步步错，纠结不出答案，那想必是某一步想错了。　　这么一放松旁边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中来。　　“你的英语笔记能借我用用吗，我早上请假了。”说话的是王肖，纪然的同桌，声音很柔弱像她的性格一样。王肖成绩一般，性格没什么特色，长得也一般，在班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纪然和她坐同桌许久互相没有交流，各自安好。　　“啊~早上没讲什么重点啦，我也没记笔记。”王肖前面的女生说到。　　“哦。”　　对话就此戛然而止。　　毫无诚意的拒绝理由。　　纪然余光瞥一眼王肖低头默默翻书的样子，心底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大概因为有个少年对自己说“纪然，以后你有我。”心底变得柔软了许多。　　放学时分，纪然将自己的英语笔记默默地推到王肖面前，“我也没有今天的笔记，这份笔记是我平时看书做题自己整理的，你看看用得上吗？”　　这大概是纪然调座位后第一次一口气讲这么多话，而且对方性格柔弱纪然也自觉的放缓了口气。　　王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笔记，瞬间一脸惊喜，眼角眉梢似乎绽开了烟花。纪然的英语成绩数一数二，能看一眼学霸的笔记她当然求之不得，怕纪然反悔，当下说到，　　“用得上，用得上，我今晚回去就看明天就还给你。”　　纪然松口气，“不用急，我不着急用，你慢慢看吧。”　　教室已经空空，纪然道过别就离开了，他还在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