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也不知她是谁,子椿见她晕过去便想着给她包子吃,瞧,还没醒过来呐!”椿爹叉着腰一脸无奈。 老象牙见他爷俩均不认识,急道:“那你管这闲事做甚,以后这姑娘家的亲人赖说是你爷俩使得坏,要你爷俩拿钱来偿,你赔得起吗?” 椿爹倒没想到这一层,此时经他一点,倒后怕起来:“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可是清白的,要是这姑娘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再赖上我们,我们可不做这冤大头,”椿爹郑重其事对子椿道“椿儿啊,赶紧走吧,出了事咱可赔不起!” “不行啊,她还没醒来,得马上送去医馆。” 椿爹一甩袖,拉着他胳臂:“去什么医馆啊,谁发现她谁救去吧!” 说罢使出全力和着老象牙将子椿抬架出去。 子椿十分不情愿,但想着他家穷,以后万一给爹爹惹祸上身也说不准,于是道:“好好好,我走,但咱把这几个包子留给她吧?” 椿爹同意了,子椿折回放了包子,又见她气息微弱,忍着忧虑却也是走了。 同刘叔,老爹走在路上也是心不在焉,只听他们说起哪家哪家的营生,忽而又扯到了县太爷家。 不知怎的,子椿一听县太爷,心眼就提了起来,只听老象牙道:“你可晓得,陵城换县太爷了。” 椿爹疑:“那个叫黎正昇的老县太爷被撤下来了?” “是啊!” “为何?” 老象牙有些惋惜:“听说啊,一直有病,前几日气没喘上来就死了。” “他是几年生人,现今春秋几何啊?”一般人死了,旁人都喜问个寿龄,死早了可惜,死的晚高寿也值。 “他是隆昌三年生人,现今有五二了。”老象牙也是昨个听说的。 椿爹点点头:“比你我要大十五六岁,也是这个年纪,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他转念又问“那新任知县可有人选了?” “听说以前做的是翰林院庶吉士,叫什么王阮园,大概就这几日搬来的事。” 椿爹点头,又听老象牙突然压低嗓子道:“我这有件秘闻,你可想听?” 椿爹见老象牙眼睛瞪地老大,心也悬了起来:“你说说看。” “听说啊黎老太爷死那夜里发生了件怪事……” 未等老象牙说完,子椿这时鬼使神差的从最右边跑到了最左,将老象牙夹在中间,想听个分明。 老象牙只当他是喜听热闹的,于是也对子椿同讲起来:“那天夜里,黎老太爷归西后,他家有个庶子老三叫黎旭的刚从外面吃喝嫖赌回来,一听老太爷死了,连忙跑去太爷屋里哭丧,这个老三啊,生性风流,府上人都不待见他,进了屋,看见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亲眷,也不管什么礼制,径直去了老太爷帐前,摇着他爹,说什么不相信他爹死了,他爹在开玩笑,他爹还可以坐起来的疯话,谁知这时,老太爷居然咳嗽了两声,就当大家以为老太爷又活过来的时候,一探咽喉才是真的死了,”老象牙几个一阵唏嘘,紧而他又续“于是啊,这位旭三爷被全府上下指责说是他杀死的老太爷,他是老太爷之死的元凶,旭老三一听哪甘愿呐,这不明摆诬陷嘛,哪曾想,更离谱的发生了,她亲娘栾氏站出来说他儿屋里藏有扎老爹的小人,老太爷受的是旭三爷的巫蛊术死的,后来下面人真从旭老三房里收出那玩意儿,紧接着栾氏又指控他儿,说旭三对她不敬,竟然强迫她做那种事!” 椿爹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哪种事,顿时暴跳如雷:“这个狗养的东西,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做的出来?” “那是旭三爷他娘在说谎呐!”子椿脱口而出,同前,这句话也不知从哪蹿出来的。 老象牙却怪了:“你怎就知道栾氏是在骗人呢?” “呃……我……” 椿老爹见子椿一脸茫然的模样,知他定似方才又在犯病,连忙敷衍过去:“他猜的呢,小孩子懂个啥,你继续。” 老象牙也没当回事,续说道:“这等丑事公之于众,旭三爷受不了,当即就晕了过去,这七八天的时间,也一直没醒来,中丞大人听闻此事,叫王阮园一上任就得彻查,等等吧,再过个十天半月就真相大白了。” 椿老爹点头喝应:“现在官家的子嗣都太不像话了,什么烂事都做的出来!” “可不是嘛。”老象牙咂咂嘴,一脸鄙嫌。 子椿倒说不上什么看法,爹爹和老象牙口中那种事,他隐约可以猜个一二,大抵就像村里那几条野狗平日里的勾当。 他总觉得没有参与的事没有亲眼所见的事当当玩笑听了便算了,妄加断测极有可能弄错真相,又何必去说。 但他又想若旭三爷真做了那大逆不道的事,五马分尸也是不足惜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某个声音又蹿进他脑中‘你才五马分尸呐,你全家都五马分尸!’ “谁?谁在说话?!”子椿一个惊颤,喷口道。 “是你象牙叔叔在说话!”老象牙看这孩子一惊一乍打断他说话,没好气只得再说一遍“我说我准备和你阿爹一起去谋个护院的职。” “哪家的护院?得干多久?”子椿一听‘护院’二字就把旁的忘干净了,他觉得这名字应该是长期供职的那种,是要签契约的,他们可都是和徐大地主签过契约的长工,是没有人身自由的,要是被查了出来,怕是要被恶霸地主给打死。 老象牙知他顾忌,释说:“我昨日给那人说明了情况,说只做一个月的短工,不签契约,他同意了。” 椿爹忧虑道:“别到时候不给钱呐。” “放心吧,他说月满就结账,亏不了你。” 子椿笑道:“那可好,是哪家啊?” “前县太爷家,黎府!” “什么!这么脏的园子,我可不去。”椿爹听象牙说了那会子事,这会又叫他去污泥潭里走一遭,当下一脸义薄云天。 “一个月一吊钱你也不去?” 一吊钱就是一千文,哪里有不去的:“去,当然去!”椿爹立马改口,他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这等待遇没有拒绝的理。 子椿倒问:“这么好的待遇别家的肯定也有去应职的,你怎么就肯定黎家一定会选你和阿爹?” 老象牙一脸得意:“因为几年前,我救过黎老太爷的命。” “什么?!”子椿哑然,遇见这么狗血的事也只得说句巧了。 但子椿又问:“那个时候你没向黎老太爷讨点好处吗?”他不相信惯会油腔滑调的象牙叔会错失这个机会骗一把,若是骗了再去要好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倒是想,可那个时机不成熟啊!” 椿爹也疑:“怎么讲?” “我哪里像救过县太爷命的人,我只是救了救县太爷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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