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撤回双手,微微一笑:“不可能。以他的内力,不可能点几下穴就把真气注入你体内。” 李若天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他内力不够?” 女子愣了片刻,支吾道:“我……我和他交过手……” 李若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女子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爷爷教的。” “你爹娘是谁,跟星云门什么关系?” 李若天自小跟爷爷住在一起,并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每次问起,爷爷总是长吁短叹,欲言又止。这会儿听她问起爹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黑衣女子见他踌躇不决,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问,说道:“我看你跟星云门颇有渊源,又和我师……和李灵子有点交情,这才放过你。待会儿我要找样东西,你跟着我走,不要出声。” 李若天道:“我在等方丈回来呢。” 女子道:“那你就在这当一辈子和尚吧!” 李若天实不愿当和尚,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改口道:“我跟你走!” 女子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我姓王,双名朝雨。” “这名字真好……” “嘘!”王朝雨做个禁声的手势,自己来到方丈榻边,伸出一只手在床沿下摸来摸去。李若天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过了一刻,只听床下咔的响了一声。王朝雨拍了拍手,道:“拿盏油灯过来。” 李若天取来油灯递给她。王朝雨接过油灯,道:“跟着我。”说着,趴到床底下去了。李若天趴下身,来到床下,只见地上开了个大洞,洞口下方有几节台阶,像是个地道,里面漆黑一片。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这是通向哪里?”王朝雨不答,率先下到洞里。李若天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已看不见入口。 地道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二人走了一阵,拐了个弯,眼前忽然宽敞起来。王朝雨点着两边墙壁上的蜡烛,一个几丈宽的石室豁然出现在眼前。这石室极长,一眼望不到头,里面如藏经楼一般列着许多书架,上头摆满了书。每一列书架上都挂着木牌,上面刻着“武功秘笈”、“星象医术”、“野史趣闻”等字。“武功秘笈”那里又分“拳经”、“剑谱”、“内功”、“轻功”等等。 李若天呆了半晌,道:“这……这难道是……” “咱们上面就是藏经楼。那个叫雪真的和尚说得一点没错!”王朝雨举着油灯,找到“内功”那一格,拿起书一本本翻起来。 “原来你也要找《奇脉心经》。” 王朝雨头也不抬地道:“我也是没办法,只能靠它。” 李若天从墙上取下一支蜡烛,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佛经处,照见一本《无量寿经》,心想:“我小时候看的好像就是这部。”李若天见书页上落着厚厚一层灰,哑然失笑,对书脊说道:“你也是可怜。”说着,抽出经书轻轻抖了几下,一页页翻起来。看到法藏发愿那里,李若天自言自语道:“以前好像也是看到这里,后面是什么内容却记不得了。”又翻几页,只觉内容愈来愈怪,与之前所述毫无关联,倒像是在讲述练功之法,字迹亦不相同,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李若天小声嘀咕道:“这经可真怪!不讲佛法讲功法。”翻到前面突兀之处,忽然看到“奇脉心经”四个小字。原来刚才一下子翻了两页,正好跳过这里。李若天一颗心砰砰直跳,向王朝雨道:“这经……”话没说完,石室尽头传来咚咚脚步声。 “有人!” 李若天无暇细思,把经书往怀里一揣,急道:“我在这里拦着,你快走!” 王朝雨低喝一声:“呆子,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钻入来时地道,往方丈室逃去。后面的脚步声愈来愈响,李若天慌张之下蹭了一身泥土。出了地道,逃到屋外,四下里到处都是呼喊声。 “有人盗书!” “大人有令,捉住盗书贼,赏银百两!” 王朝雨道:“御林军来了。” 二人躲进树丛,专往暗处走,不知不觉竟来到寺院正门。门外马声萧萧,不知道有多少人。每个军汉都举着火把,门口亮如白昼。李若天仰头望天,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星星。 王朝雨扣住他肩膀,提气一跃,从寺门上空飞过,落地时已在寺外。门外军士反应过来,高声喊道:“抓贼!抓住他俩!” 二人没逃几步,身后马蹄声渐近。最前头那军汉顷刻间追到二人身后,叫道:“银子是我的啦!”双腿一挟,抽刀向王朝雨后背砍去。王朝雨推开李若天,往旁边一躲,避开刀锋,抬手在那军汉手腕上一点,夺过刀来,一刀砍在他腿上。那军汉“啊”的一声栽下马来。王朝雨叫道:“上马快走!” 李若天踩镫上马,过来拉她,这时又有几人冲来。王朝雨觑着最前面那人,将刀用力掷去。那人见刀来得快,一勒马缰,惊慌之下,不小心摔下马来。王朝雨抢过马缰,翻身上马。二人策马狂奔,慌不择路。 后面的军士们见追不上,叫道:“放箭!”王朝雨听到背后声响,忽然抓住李若天胳膊,用力一拉。李若天叫道:“我……”话刚出口,一支箭擦着他脖子射进马儿后颈。那马长嘶一声,发起狂来。李若天御不住马,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下来。王朝雨用力一提,把他拽过来按在自己马背上,另一只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马吃痛,奔得飞快。 李若天在马背上颠得要吐,手足乱晃。王朝雨嗔道:“你不要乱动!”李若天道:“难……难受……”王朝雨道:“再动把你丢下去!” 逃了半个多时辰,身后早已无人。二人沿着小路来到一座荒庙前。王朝雨见庙里亮着光,悄声道:“小心,有人!”在外面看了一阵,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王朝雨推开门,只见案上点着半截蜡烛,庙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朝雨道:“在这里躲一晚,天亮了再走。他们寻不到这里。” 李若天从怀中掏出那本《无量寿经》递给她,微笑道:“你要的经书。” 王朝雨接过书正要翻看,突然一阵风吹灭了蜡烛。王朝雨将真气运于指尖,捏着烛芯一搓,烛头顿时又燃起火焰。王朝雨翻了两页,把书往他怀里一塞,说道:“我又不当尼姑,要这佛经作什么!” 李若天连忙道:“这书好着呢!看了消除烦恼,心生喜乐!” 王朝雨白了他一眼:“我不爱看,你自己收着吧!” 李若天笑道:“这是《奇脉心经》,给你你却不要!” 王朝雨将信将疑,拿过来又翻了几页,愠道:“这明明是佛经,你耍我?” 李若天正色道:“你往后翻!” 王朝雨又翻了十多页,看到“奇脉心经”四个字,捧着书笑起来:“我的天!竟然藏在这里!” 李若天见她肤白如玉,笑态可人,在烛光中更添几分朦胧之美,不觉看得痴了。王朝雨初获至宝,心思全放在书上,自然没有注意到他。 王朝雨看至蜡烛燃尽,才把书收入怀中,对他说道:“这书你是自愿送我的,我可没动手抢。刚才我救你一命,你赠经于我,咱俩互不相欠。” 李若天回过神来,笑道:“那是自然。这经书在你手上,才是物尽其用,功逢其主。” “什么‘功逢其主’?”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石像后。只听“呀”的一声,一人推门而入。那人进了门,既不点香,也不拜佛,只在石像前走来走去,偶尔坐到蒲团上歇一会儿。 过了小半个时辰,又一人来到庙里。只听先前那人嗔道:“没良心的!你怎么才来?你要冻死我是不是!”竟是女人的声音。刚进来那人将她一把搂住,笑道:“想我了是不是?”女人侧过头,道:“不想!”男子道:“不想,那你来这作什么?”女人转过头来,用拳头锤他胸口:“我不来,怕再也见不着你了!你到容国来干什么?又跟哪个不要脸的勾搭上了是不是?”男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每天都想着你,不然就不会给你留信了。”说着,双手一阵乱摸。女人身子一颤,喘道:“你放开我!” 正是半夜三更,庙里一片漆黑。二人缠绵许久,李若天和王朝雨在石像后听得脸都红了。过了一会儿,只听那男子长舒一口气,说道:“我还没问你,你们红叶帮不在枫山待着,跑到这里作什么?” 女人捋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道:“谁知那死鬼怎么想的!听说弄剑堂的弟子被一个丹鼎派的小丫头杀了,要报仇呢!本来我是不想跟来的,后来听见下面的人描述她长相,感觉那丫头跟一个姓木的贱人长得有点像,这才跟过来瞧瞧。若她真的是那贱人的……哼!我饶不了他!” 男子道:“你是不是恨那个姓木的?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我替你出气!” “滚蛋!我不许你见她!”女人狠狠地瞪着他,“那贱人颇有姿色。你见了她一准心软,说不定就看上人家了!” 男子笑道:“瞧你说的!我不问她,也不见她,这下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 男子道:“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区区一个丹鼎派,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 女人道:“对了,他好像听到一条重要的消息,说要带领群雄干件大事。只要做成,就能在武林中立威立德,顺便还可以讨好朝廷。算了,说这个作什么?咱俩难得一见,别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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