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又找你做什么?”小梅见秦娴微微挑眉的模样,伸着脖子想看信纸上的东西,秦娴只将信纸收起来,淡淡道:“没什么,她约我见一面。”  小梅一直跟着秦娴,听秦娴这么说,便知道秦娴是要去见徐文芝了。对此,小梅是想阻止的,但想想秦娴的本事,也没有阻止,那徐文芝太讨厌,就该吃些苦头才能解气。  秦娴确实准备去见徐文芝,却没打算将徐文芝打一顿,要说徐文芝这个人,别说她,便是原主也谈不上了解,但从上回来看,徐文芝不是个委婉的人,更谈不上多少心机。但这回送来的信,字还是徐文芝的字,上面的话却不像是徐文芝能说出来的,想来将秦娴约出去,也不会是想着跟秦娴动手。  心里这么想,秦娴一时也猜不出徐文芝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趁着天还没黑。  这段时间天气热,白天除了不得不出门的,大多数人都缩在家里乘凉,到了傍晚时,晚风吹着,出去转转的人反而多了。秦娴和小梅从秦家宅子走到街市上,还有人推着小板车买些小吃小玩意儿,想起阿虎还跟她讨蜂蜜凉粽子吃,秦娴也不在意徐文芝多等一会儿,先去买凉粽子。  蜂蜜凉粽子不是江州本土的小吃,但夏日里却很受欢迎,冰冰凉凉的糯米团浇了蜂蜜或是桂花糖浆吃起来香甜可口,晚一会儿就要卖光了。卖蜂蜜凉粽子的妇人一面给秦娴装,一面念叨着:“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些就要卖光咯!不过这凉粽子虽然好吃,老人家、小娃娃可贪吃不得,天晚了得积食!姑娘要桂花的还是玫瑰的?”  “桂花的!”秦娴笑呵呵的指了指盛着桂花糖浆的小罐子,示意小梅掏钱。  “这桂花是我家自家种的,比别处的都香,姑娘拿好,下次再来!”妇人麻利的给凉粽子浇上糖浆,盖上盖子递给秦娴。盒子是木制的,也可以自己带碗,要盒子就得多添几文钱。    秦娴很喜欢凉粽子的香味,糯米的清香混合着桂花糖的甜香让人心旷神怡的同时,又勾得人想立刻尝一口,不过想到说不定还要跟徐文芝动手,秦娴还是把装着蜂蜜凉粽子的盒子递给小梅捧着。  小梅一面接过木盒子,一面还看着前面走过的一位姑娘,道:“姑娘,你瞧那位姑娘,穿了跟你一样的衣裳呢!”  “嗯?”秦娴抬眼看去,果然,前面走过的姑娘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除了衣带、配饰有些不同外,两人的衣裳还真是挺相似的。话虽如此,秦娴也没太放在心上,这年头的衣裳虽不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但夏天常穿的颜色布料就那么几种,款式也大多是见别人穿着好就学来了,撞衫的概率虽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这么个小插曲之后,秦娴多留意了那位姑娘几分,就发现那位姑娘与她还是同路,再然后,在街角等着秦娴的徐文芝就直接扑到那位姑娘面前哭道:“好妹妹,你就给我留条活路吧!我没了他真的活不下去啊!”  “……”虽然觉得挺对不住那位姑娘的,但秦娴还是顿住了脚步。大约是徐文芝那一声喊得实在太过撕心裂肺,周围的人都把奇怪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秦娴细细看去,徐文芝旁边还站着个穿着葱绿色衣裳的姑娘,似乎要开口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要提醒徐文芝哭错人了,却不想,被徐文芝抱住腿的姑娘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徐文芝脸上,道:“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缠着我未婚夫的小寡妇!”  徐文芝一来就抱着人的腿哭喊,旁人也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加上两人的对话那么一组合,顿时就串连出一个完整的事情来。原来,小寡妇勾搭人家未婚夫还不甘心,跑来求人家未婚妻让位,也难怪这姑娘那么生气,顿时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秦娴站在人群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转身走,免得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一名男子黑着脸穿过人群,也不说话,拉着绿衣姑娘走了。徐文芝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人走开,脸上火辣辣的痛,偏刚刚发现抱错了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周围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徐文芝便是一向脸皮不薄,第一反应也是拉着还在呆愣的表妹穿过人墙往回走。    “姑娘,咱们也回去吧!”小梅见徐文芝走了,拉了拉秦娴道,这个时候就应该回去大笑一场才解气。  徐文芝都走了,自然是早点回去吃凉粽子,秦娴对小梅的提议没有意见,一路往回走还隐约听得到些旁人的议论。  虽然只是一巴掌,但看着徐文芝吃亏,秦娴还是高兴的,不过秦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更离谱的程度。  那一日韩家到秦家提亲,惹得吴氏和胡氏十分气恼,又怕秦娴难过,索性带着秦娴姐弟俩去临县的外祖家走亲戚,胡氏因为孩子小,就留在家中看家。这一走就去了小半月,还是听到秦娴的父亲和兄长从省城回来的消息,才赶回来的,却不想这一回来,就见到徐文芝的弟弟黑沉着脸,领着两辆马车往外走,靠近了还隐约听得见徐文芝嘤嘤的哭泣,实在不像是回娘家探亲的模样。  不只秦娴,母亲吴氏也很是奇怪,韩家的事闹得厉害,但一直都是韩成栋的娘厌弃徐文芝,但韩成栋的心一直都在徐文芝身上。面对母亲,韩成栋不会给徐文芝出头,却坚决不肯休了徐文芝,而如今,两辆马车上拉的东西,似乎是徐文芝的嫁妆,这是,真的被休弃了?  阿虎跟赶车的大叔坐在外面,好奇的看了一眼,被徐文芝的弟弟狠狠一瞪,也不坐外面了,钻进马车,道:“刚刚徐文华瞪我!”  吴氏刚也瞧见那架势了,心里还在盘算是怎么回事,听得阿虎抱怨的话,道:“早对你说,离他们家人远点,你还去看,活该让人瞪眼!”  阿虎撇撇嘴,坐到秦娴旁边,道:“阿姐,大嫂是不是说爹要做官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整日见着他们了?”  阿虎年纪小,徐文芝两个弟弟,小的那个也有十二三岁了,原本阿虎与他们还能一起玩,如今早就闹崩了,阿虎年纪小,平时还得躲着他们。  “大嫂说爹和大哥来信了,说爹考中了举人,点了平安县丞,下个月就要上任,咱们一家自然是要跟去的!”秦娴自小跟着父兄识字,相比起还在背三字经的阿虎,读信的任务显然要交给秦娴。  听姐姐这么说,阿虎便高兴起来,道:“太好了,以后韩家、还有徐家就不敢欺负姐姐了!”  吴氏背阿虎逗笑了,道:“阿虎怎么知道他们不敢?”  “因为以前爹还有韩叔叔都要听王县丞的啊!”阿虎理所当然的答道,“现在爹要做县丞了,韩叔叔不是得听爹的吗?他们当然不敢欺负姐姐了!”  话音刚落,马车也到了门前,胡氏牵着儿子秦书林站在门里,一见着人,秦书林便迎上来,拉着秦娴得手,奶声奶气道:“小姑姑,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阿林?”  “因为阿林要在家里陪娘亲啊!”秦娴把还不满三岁的小侄子捞起来,捏捏秦书林的小脸,笑呵呵地哄他。  秦书林微微嘟嘴,但也算接受了秦娴这个说法,另一边阿虎已经开口问:“爹和大哥回来了吗?在哪里?”  胡氏跟吴氏问了好,见阿虎往里跑也没拦着,解释道:“爹和相公信上说,得明日午后才能到,我就是想着叫娘和妹妹高兴高兴,才先把信送了去。”  吴氏点点头,道:“这是对的,不是说阿虎爹下个月就要上任?怎么也得亲戚邻里摆几桌客,今天回来正好先备着,给他们父子接风。阿遇年纪轻,这回没能考上还有下回,何况阿虎爹如今做了官,阿遇也好专心求学。”  胡氏是把公公和丈夫的信直接转送去的,秦毅考中了举人,秦遇却落榜了,吴氏怕儿媳心里不痛快,先宽慰了一回。  胡氏倒没想那么多,丈夫去年才考中秀才,先生也说秦遇这回考上的几率不大,只想着试一试罢了。再说考中举人虽有资格做官,却到底比不得进士,如今公公做了官,丈夫若能静心读书,日后考进士才是最好的。    外祖家虽然不远,但走一趟也得小半天的功夫,阿虎这个年纪正好动,又高兴,带着秦书林满院子疯跑,秦娴母女就不行了,坐下来喝了解暑的绿豆汤,才算缓过来些。本来吴氏是想跟儿媳商量一下给秦毅父子接风,以及后头宴客的事,但刚刚遇到了徐文芝姐弟,吴氏便先问起这件事来。  胡氏也正要说这件事,听婆婆问起,便道:“这事说起来,也是那徐文芝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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