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此时正静静的躺着一串金色铃铛,上面的勾竟是断成两截,周围没有弯曲的痕迹,并不是人为折断的。 司静看了一会,才凝眉道:“我这几天有事,暂时不能去你家。” 说着,她便起身来到桌前用朱砂画下三道黄符,跟着折好递给眼巴巴的王金泉,“这个你给你家里人每人一道,记得要贴身收好,然后再去买几只叫声嘹亮的雄鸡关在屋子里,等我把事情忙完以后再去你家看看。” 王金泉的命宫的确有些发黑,但并不严重,几天而已应该没事,主要是司静现在得好好休养,不然怕应付不了几天后的招魂。 接过黄符,听到她不能去家里,王金泉似乎有些失望,但此时也只能点点头,“我这就去买雄鸡。” “等一下。”司静把他叫住,认真道:“如果雄鸡一直在叫,你就打我电话,另外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咬破舌尖血,这样就没事了。” 上次就是因为忽略了这个,才导致方老爷子被鬼迷了心窍把吊坠取了下来,舌尖血含着人的阳气,这次只要王金泉保持清醒,加上那道黄符,便是摄青也能抵挡一二。 闻言,王金泉又立马点点头,跟着就立马走出店里似乎要去买雄鸡,司静则有些疲惫的靠在了贵妃椅上,画了几道符也消耗了她一些精气,想到几天后的招魂,不用猜也知道对方一定不会轻易让她成功的。 后面几天司静一直在休养,加上祁越给她敷的草药,手腕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虽然大动作依旧会不方便,可此时司静也顾不得这一点伤了。 招魂那天司静准备了很多东西,如果那个鬼娃还敢来,她就是拼了命也要除掉这个东西! 不过一到亥时,她还未起坛,外面黑漆漆的街道就突然停下一辆黑色轿车,不等祁越过去看看,车上就突然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色如漆的街道上凉风习习,隔壁那条大黄狗好似嗅到什么不寻常的氛围,从下午开始就不叫唤了,这时更是安安静静的趴在隔壁门口动也不动。 唐霆抬手随意看了下腕表,一边迈步走进店里,几乎直接忽视了门口的祁越,后者气的一脸阴阳怪气,他一看就知道这姓唐的不是什么好人。 “唐先生?” 司静正准备起坛,看到突然到访的唐霆也是一惊,不过她的目光却不由落在唐霆后面那个国字脸男人身上,奇怪了,这人面相平平,可眼神炯炯有神,能跟在唐霆身边,一个月肯定会有很多钱,可他这个面相实在是太普通了。 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后面的人看,唐霆神色不变,退后两步直接坐在了那张长凳上,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第一次看人招魂,好奇而已。” 国字脸依旧紧紧站在他身后,面不改色,只是目光会若有若无落在司静那张起坛的桌上。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招魂,一个小姑娘倒会摆架势。 “唐先生,这不是儿戏,对方很有可能会来阻止,前几日我还发现对方养了一只厉鬼,你留在这说不定会有危险。”司静非常认真把自己绑着纱布的手伸了过去,“你看,这便是那只厉鬼咬的。” 她穿着一身宽松黄色道袍,长袖松松垮垮,就跟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主要是那张小脸上满是认真,唐霆看了眼她受伤的手腕,顿了下,灼灼视线才对上她的眼睛,“的确很危险,不过我会注意的。” 见他不听自己的劝告,司静也没有办法,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清声道:“行吧,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说着,就叫来祁越帮她起坛,利落的动作就跟练习了千百遍一般,那个国字脸也不由眯眯眼,看样子这个小姑娘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全汉虽然已经被逐出茅山,可那养鬼之术当初可是茅山第一人,听说曾经还养出过摄青,纵然如此整个圈里都无人敢轻易得罪他,这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在他手里逃生,还只是受了点外伤,的确是让人不敢置信的。 不过有他在这,怎用得上一个小姑娘来保护老板? 看着她利落的在那里起坛,唐霆那漆黑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说要保护他? “师兄你快去把祖师爷画像取下来。”司静一边快速在桌上画着符一边低头认真道。 闻言,祁越立马去把堂前的画像摘了下来,而司静也立马点燃一柱黑香插在桌上的炉鼎里。 刚死之人还不算鬼,只能是生魂,要是遇到祖师爷画像可能直接会灰飞烟灭,司静当然不能让人家魂魄湮灭,现在只要在这一柱香期间招不来老爷子的魂,那今天就算彻底失败了。 将写着老爷子阴八字的符贴在桌上那只公鸡身上,司静手里拿着铃铛一边摇着一边低声念咒,整个店里顿时只剩下她一直念咒声。 外面街道上安静如斯,永宁街是殡葬一条街,有的人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从这经过,更别提是晚上了,只剩微微风声凭空刮过。 地上撒着石灰粉,随着铃铛不断响动,桌上那只公鸡突然动了,竟是往西南方叫了一声,不过跟着就没有再动了。 司静眉间一皱,看来对方也在招魂,如果被那人先找到魂魄,那方老爷子肯定会魂飞魄散! 不等司静继续念咒,屋外忽然阴风阵阵,一股阴寒之气由然而生,一旁的祁越识趣的抱着画像进了房间,他就不留在这拖后腿了。 倒是那个国字脸的男人也跟着眉峰一动,锐利的视线开始扫视起四周来,但是唐霆坐在那没有什么表情,硬朗立体的轮廓上依旧一片风轻云淡,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她招魂而已。 桌上那只公鸡已经软趴趴的趴在那一动不动了,司静立马拔下一根鸡尾巴毛,那公鸡又开始“咯咯咯”的叫了起来。 只是周围的阴气越发浓郁,见公鸡又开始颓靡,司静立刻将一根红绳绑在它脖间,另外用一旁碗里的无根水在它头上洒了三下,公鸡瞬间又开始叫了起来,这次叫的声音比较大,还一直冲着西南方叫。 司静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提起一个包抱着公鸡就走了出去,果然,不远处的街道上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双目空洞无神,就这么直直站在那盯着她看,嘴角一咧,“小姐姐,我又来找你了……” 而就在鬼娃背后五米处的地方正缓缓飘来一道灰色身影,看到是方老爷子,司静立马摇起铃铛,公鸡也一个劲的叫个不停。 鬼娃好似注意到什么,转过身就一直盯着那道灰色影子,张着嘴就瞬间朝他咬去! 司静立马摘下公鸡头上的符,然后揉成一团塞进公鸡嘴里,霎那间,那道灰色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反倒是司静手里这只公鸡开始挣扎了起来。 霎那间,那个鬼娃又拿着一把黑色水果刀朝她刺来,司静翻身一滚,鬼娃又瞬间出现在她身后粲粲笑了起来,“小姐姐……我想吃了你的魂……” 公鸡突然从她手里跳出,司静只能反手朝鬼娃拍出一掌,乘对方后退,又咬破指尖血在铃铛上画符,“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不过这时那个鬼娃突然执着一把黑匕首朝她刺来,电光火石间司静手里的铃铛突然掉落在地,她整个人也滚到了一边。 唐霆站在门口,目光幽深的看着街道上正在和那个鬼娃搏斗的司静,一旁的国字脸倒是很自觉的把那只公鸡抱在了怀里,也是一脸深思的看着街道上这一幕。 “老板,这小姑娘的确很厉害,她念的这个咒还是失传很久的净元咒,不知道师门是谁?”国字脸若有所思的道。 而且这小姑娘一身正气,心灵纯净,她的精气比一般修行之人都要纯正,纵然年纪轻,可竟堪比几十年的老前辈,竟然连摄青都能抵挡一二,要知道有的人穷极一生连个红厉都降伏不了,这小姑娘的确是天分极高。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啊!” 那个鬼娃又尖声在地上打起滚来,司静还坐在地上念咒,似乎耗损了太多精气,小脸苍白一片,那个鬼娃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唐霆面前,张着嘴就要去咬他,国字脸眉头一皱,手里钉子还没射出,那个鬼娃突然被一把桃木剑死死钉在地上! 司静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看向唐霆,“你没事吧?” 四目相对,她清澈的眸中满是认真,唐霆顿了下,面前的人突然直直倒了下去。 被钉在地上的鬼娃还想在挣扎一番,那个国字脸就直接在他脑门上贴下一道符,瞬间让他厉声尖叫了起来。 司静还倒在地上,那张小脸上毫无血色,国字脸蹲下身探了下她的脉搏,扭头就对唐霆道:“她本就有伤,加上精气耗损太多,必须得好好调养一个月。” 豆大的汗珠从她白皙饱满的额前滑落,此时此刻她也才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唐霆居高临下看了她眼,眸光暗沉,跟着蹲下身将人轻松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店里走。 “老板,这个……怎么处理?”国字脸一脸异样的看了眼那个还在嘶喊的鬼娃。 脚步一顿,唐霆微微偏头,目光冷漠,“你觉得呢?” 国字脸没有说话了,直到见他把人抱了进去,这才从包里拿出一道符点燃扔在鬼娃身上,霎那间,不到三秒,那道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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