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音樊的院子里出来,慕云嫣正巧碰上林弦歌走过来,心不在焉的,连从慕云嫣身边路过时都没有发觉,还是慕云嫣一掌拍住她肩膀,林弦歌才讶异地抬起头来,“云姑娘?”    慕云嫣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林小姐怎么神情这么凝重,发什么事情了?”    林弦歌眼底露出几分担忧,“不瞒你说,是有人上门提亲。”    慕云嫣不解,“林小姐魅力无穷,不是好事吗?”    林弦歌双颊微红,小声道,“可是我不想这么早嫁人。”    “哦对了,林公子刚刚醒了。”    林弦歌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就先看哥哥了,云姑娘走好。”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    离开纪府,慕云嫣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商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卖,这才发觉来了这么久她还没好好逛过长安的大街呢。    沿着街道一直走,两旁摆满了买东西的摊位,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慕云嫣走马观花看的眼睛都有些疲惫了。    忽然瞥到一个买泥雕的小摊,慕云嫣瞬间就被那各色各样的泥雕小把戏给吸引过去,她拿起一个包子头绿裙子的小娃娃,顿时眼睛一亮。那小人雕的很精致,神态生动,模样可爱,方便随身携带,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小娃娃竟然有几分酷似幼年的自己。    见慕云嫣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模样,卖泥雕的婆婆笑道,“怎么样小姑娘,你要是喜欢我便宜一点卖给你,二两银子。”    “我买了,”给了银子,慕云嫣想了想,问,“婆婆,能不能帮我做一个泥雕,少年,白色衣服,笑容要很温暖,三天后我来取行吗?”    婆婆道,“诶,但是你一定要快点来拿,不然等我走了,你就拿不到了。”    “嗯,好。”    慕云嫣收好了自己这次逛街战利品,心情愉悦地往回走,路过一家名为东家肉的饭馆。她意味深长地瞧着牌匾,而后进入挑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碗阳春面。    邻桌坐着两个衣冠楚楚书生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眉飞色舞地说,“你知道吧,林家大公子林音樊听说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至今迷不醒,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是无力回天。”    另一个明显不太相信,不以为然道,“不可能吧,怎么突然就得了怪病,肯定是你道听途说来的吧。”    二人谈话声音不大,但在这规模不大的饭馆却人人都能听见,立即吸引了不少目光,林音樊何许人也,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是林太傅的长子,还是皇上御前红人大理寺卿,要是真如他们所说的生了怪病,岂会没有一点响动。    于是有人不屑道,“你胡说八道吧,林大人要是得了怪病,怎么也没看到他四处求医问药?”    那挑起话题的书生露出几分傲慢的神情,“这就不知道了,我姑父在宫里当差,听说啊,林大人连早朝都没去,而且啊,还有人亲眼看到林太傅去了回春堂,回春堂你们都知道吧,听说那里的老板是个脾气及其古怪的人,但是医术却很高明。”    有人接话,“回春堂我知道,但长安若说高明的大夫,还有比得过无双馆的张大夫的?”    那人清清嗓子,“高手隐于市,事情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慕云嫣已经没心思去听,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起身走出了东家肉饭馆。    清冷的巷子里,两个男人正在等人,却正是方才在东家肉饭馆里大肆谈论林音樊的二人。此刻他们褪去了一身锦服,换上了往常的麻衣,身上的气质也跟着从书生跌到了屠夫,他们一面谈笑着,一面似乎在等人。    不多时,一名蒙面白衣女子从巷子里走出来,将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扔给他们,眸子里带着冷峻的笑意,“你们做得很好。”    两名男子拿过钱袋脸上浮出谄媚的笑容,忙向女子点头哈腰,“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目送着二人离开,白衣女子眼角的笑意更加张扬,凛冽。    这一日,不知何处蹿出的林大人怪病缠身的消息,长安城不乏好事者和八卦者,短短一天时间,消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长安城。众人的说法都不一样,以至于最后竟被越传越离谱,从最初的“身患怪病”变成了“不治之症”,然而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却没有人去探究清楚。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对传言深信不疑时,却突然有人在几天后看到林音樊相安无事地走在大街上,又有传言说长安街上出了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把林大人的不治之症都给治好了。    届时,林大人的传闻总算是平静了一点,而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又被送到了风口浪尖上,乃至整个长安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回春堂三个字眼。    回春堂的生意渐渐变得红火起来,辰时店铺一开张,便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看病买药。其中大部分人是慕名而来,也有少部分是来凑热闹的,但不论如何,这些人将近一半都是无双馆的老顾客。    彼时长安第一医馆无双馆,掌柜如实将近日回春堂风头大盛以及客源流失的事告知老板。年轻男子身着青黑色衣袍,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他一面听着掌柜愤愤不平地说道回春堂的嚣张狂妄,一面不徐不疾地在棋盘上落子。    掌柜见他不瘟不火的态度心中焦急,连跟着语速也快了许多,“公子,都知道我们无双馆是老字号,现如今却有小辈被称神医,这不是羞辱我们!”    老板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你认为怎么办?”    掌柜道,“下战书,若是他们输了,立即让回春堂关门走人!”    老板夹着黑子,专注地观察着棋盘局势,随口道,“那若是我们输了呢?”    “这……”掌柜倒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后果,一时有些语塞。    老板黑子已落,吃下盘中白子,再看局势,方才还四面楚歌的黑子已经将白子要将吃得一个不剩,剩下的全身残兵败将。    他拈着白子,缓缓举会来。”到眼前,脸上笑容依旧儒雅可亲,眼底却有一抹寒意,“不用下战书,该来的,自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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