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惜梅打探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第二天的时候，就告诉了方子月关于老鸨的秘密。原来这老鸨就是本地人，这房子本是父母留给她的财产，早年间想要发财便修了这青楼。老鸨心里眼里只有钱财，对姑娘们十分不好，但来这里的姑娘要么是家境贫寒走投无路，要么是孤儿无所依靠，只能忍气吞声。　　前几年的时候，有个姑娘不愿接客，宁死不屈，老鸨就将她关在了柴房，不给饭吃，想要让她从了。哪想到姑娘硬气的很，生生的在柴房咬舌自尽，还是过了几天老鸨发现的。老鸨也是吓了一跳，但立刻让人封锁消息，将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井里。几个知道这事情的姑娘全部被她威胁，姑娘们害怕之极，也不敢乱说。　　方子月听完柳惜梅的讲述，眉头微蹙。她也活了好些年，对于很多龌龊之事虽有了解，却一直排斥，如今知道这件事情，更是坚定了要留在这里的心思。她看着正坐在对面的柳惜梅，开口道，“打听这些消息，费了不少事吧？”　　柳惜梅摇头，“不费事的，我来这里时间不长，虽然人家说是头牌，自己也没当回事。加上我经常给姑娘们送一些养颜的东西，还是有几个能说点知己话的。”　　“那倒还好。”方子月心中感叹，自己在弦月阁待久了，大多数时候就她跟云奚两人，如今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面前这小姑娘交流了。　　其实在旁人看来，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大，但实际上方子月却已经活了数万年，自然当柳惜梅是小姑娘了。　　“子月姑娘，”正在方子月乱想的时候，柳惜梅开口，她似乎有些忐忑，然后抬头看着方子月，“若你真能当了这地方的主人，我定会忠心侍奉，哪怕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　　方子月被她这严肃的表情逗笑，不禁问道，“刀山火海倒是不必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般的想要我来当这里的主人？”　　“子月姑娘气质非凡，若你当了这里的主人，不管是我还是其他姑娘，都能免于老鸨的淫威压榨。我本就已经无家可归，又不想就这样离开人世，实在怕有一天会迫于无奈去接客。”说道这里，柳惜梅眼中已经有泪。　　方子月安慰道，“放心吧，估计就这几天的事情，那老鸨就会自行离开了。”　　柳惜梅点头，没有多问。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没想到过了两天，那老鸨就真的自行离开了。姑娘们都十分惊讶，在知道方子月和云奚后，也不敢多问。其实这事特简单，云奚化成死去的姑娘找老鸨，不分白天黑夜的质问她。老鸨本来就为这事害怕，这么一来，心里自然承受不了，不顾一切的逃走了。在她看来，这就是鬼宅，离开的时候也就拿了点随身的银票。后来方子月和云奚将当年死去的姑娘尸体从井底弄出来，好生的埋葬了。至于那姑娘的灵魂，在当年离世之后就被阴间的小鬼带走了，早已不在凡间。　　方子月依旧一身白衣，而云奚则还是那般模样，他嘴角似笑非笑，坐在方子月的身边。看着面前站着的十多位姑娘，方子月开口，“如今老鸨走了，你们也就自由了。若你们要离开，今日就可离开。要是想要留下的，也可以留下。这地方我会做些更改，留下的人不需要再接客卖身。”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从来还没有人对她们说这番话，也更不敢想象。站在第三排的一个姑娘轻声问道，“这话可是真的？若是走了，便再也可以不用回来？”　　“自然是真的，我说到做到。”方子月站在那里，虽然身形瘦弱，却隐隐透出一股气势，让人信服。　　刚刚问话的那位姑娘走了出来，在方子月面前跪下，磕了头，眼中含泪，“谢谢你带我们脱离苦海，我决定离开这里。”　　方子月点头，转头看着云奚，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方子月开口，“云奚，你去给她们准备点银票之类的。”　　云奚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为什么是我？”要知道，他在弦月阁的时候都是属于被侍奉被照顾的，除了方子月，他才不会去给其他人做事情。　　柳惜梅看到这番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这云奚公子看着高傲，实际有时候还有点性子，便对方子月说道，“子月姑娘，我来吧。我是要留在这里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来做。”　　“好吧。”　　就这样，面前的姑娘们最终留下了五个，包括柳惜梅在内。方子月也不阻拦，但凡离开的姑娘，都得到了不少的盘缠，包括首饰啊、衣服啊、还有银票之类的。　　留下来的姑娘除了柳惜梅之外，都分别叫做雪茹、落菡、紫苏、若言，这几位姑娘是态度坚决的要留下来。她们基本都无处可去，有着悲惨的过去，也正因此，锻炼了她们比平常人更坚强忍耐的心智。　　方子月缓缓开口，“你们几个既然选择留下来，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以后这地方改名为虞琴坊，主要也就是给人家唱唱曲，或者让那些文人雅士来这里交流交流，由柳惜梅来管理。”　　柳惜梅一愣，“我？”　　“对，你来管理。”方子月肯定的点头，“你们且放心，我不会逼迫你们做不想做的事情。但既然要在这里长期待下去，你们还得学习学习，琴棋书画的东西还是要懂的。”　　面前的几个姑娘震惊了几秒，又恢复了神色。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还能这样，心中感激又高兴。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但你们也不要对我有所欺骗。”方子月开口。　　姑娘们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惜梅留下。”　　柳惜梅看着其他几位姑娘离开后，走到方子月面前，问道，“子月姑娘，我来管理，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方子月疑惑。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般的管理，怕是弄砸了可如何是好。”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云奚突然开口，“你放心的去做吧，她本来也没指望着能赚钱，只要不亏就成。”　　方子月点头，“我相信你，你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好。我和云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虽然会长期在这里呆着，但却没有空闲来管这些。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　　“好吧。”柳惜梅不再反驳，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把这虞琴坊做的有声有色，才能对得起面前这两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