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窗台的栀子花,带过来一阵清香。  凤息静静地看向小灰,等待他的解释。  小灰终于抬起头,开口答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实在是不得不如此。这是我们来的第一个世界,如果逾期没有完成任务,恐怕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再难出去……”  凤息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为什么我来的时候,范先生并没有同我说这个?”  小灰道:“我也是才知道的。知道你中了□□,我立即就和范先生说了……他说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如果错过这次,你同白世子真正生情要等到五年后,我们是等不得的。这个时候,他才同我说,第一个世界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年。”    凤息蹙眉道:“这……那下一个世界呢?”  小灰想了想,道:“听他的意思,差不多是四年的样子。”  凤息笑道:“我懂了。只是这个范先生当真是……早同我们说就好了。”  小灰看了她一眼,仿佛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你眉间的朱砂,好像颜色浅了些……”  凤息一惊,忙拿来铜镜,仔细一看,果然,朱砂颜色已经从深红变成正红,就像是经水浸染的胭脂。  看来,谢晚卿报恩这件事,走的是正途。    凤息想了想,便问道:“皇后那里如今怎样?”  小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她被吓晕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王妃为了你,特意去宫里求见太后……”  凤息自然是听说过王妃同太后的往事。  皇上肯赐婚,想必也是为了安太后的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自语:本来是准备反了皇上,让白桥做皇帝的。如今看来,这盘棋是走不得了。  小灰听到了,接话道:“这样做,王妃又会愧疚。”  凤息点头道:“也是。最主要的是,白桥想不想做皇帝呢?这个,我却是不清楚的。”    三日之后,皇后娘娘在凤仪宫醒来。  凤息笑吟吟道:“这下,她想必梦想起来点事吧。”  正说着,丫鬟道沈公子想在百香楼求见。  凤息不好意思再让白桥陪着,便随便找了个侍卫一起去了百香楼。  沈一阁面容亢奋,仿佛得了什么宝贝。  凤息觉得他今日实在反常,便直接问他:“可有什么事要说?”  沈一阁拿眼睛觑她,假笑道:“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  凤息笑道:“人你也见过了,可以回去了。我今日有事,就不陪你多说了。”  说完,不顾沈一阁的阻拦,下楼自去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心口一凉,凤息直觉要出事。  马车行到灯市口的时候,马却一下子被惊了,凤息慌乱之中竭力保持镇静,却抵不过还是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阵子真是犯小人啊!  马车平稳地行驶。  凤息心中微微有了成算。今日她本不想出门的,但是沈一阁说他有急事。然而到了百香楼,他却什么事都没有说出来。如今看来,可不是大有问题。  只可惜,她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不出所料,在远郊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凤息看到了笑容满面的沈一阁。看到她,仿佛看到了猎物。  凤息全身被绑着,只是冷冷看向他:“你待如何?”  沈一阁笑道:“你别生气,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在百香楼想和你多待会,谁料到你这般无情,说走就走,完全不顾及我们昔日的情分……走了这么远,你可感到口渴?”  说着,就要给她灌水。  凤息猛一皱眉,立刻怒道:“沈一阁,我现在是南安王府的小姐,可不是百香楼任你揉搓的花魁晚卿,你这样对我,可还想要命?”    沈一阁笑道:“你这样说,是真的忘了当初和我的誓言了。不管你是晚卿还是凤息,今天我可是要定你了。你放心,我一会会让你好好舒服的。”  凤息怒道:“你当真无耻,竟然想要给我下药!”  沈一阁有点发窘,微微一愣,把杯子放下,笑道:“原来你已经闻出来了啊?不错,上次你在宫里中得毒,也是这种。我听说皇后昏迷,你们找不到解药,最后南安王世子替你解了毒?”  凤息瞥了他一眼:“这同你有何相干?”  沈一阁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双眼猩红:“怎么不同我相干?你口口声声说等我得了穆丞相欢心,迎娶穆南笙后就可以和你双宿双飞。现在呢?我还没有做什么,你竟然和白桥有了肌肤之亲?哼,整日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终归是□□,任何时候都改不了骨子里的卑贱!”  凤息等他说完,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不好好扒你的富贵前程,又寻我做什么?”    沈一阁双眼似乎要蹦出血来,使劲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想要好好做你的世子夫人?我看你还是做梦吧?我当初碰你一下都不让,这么快就爬上了别人的床,呵,你不是想要吗,好,我给你!”  说着,沈一阁丢下她,端可一杯茶过来,使劲给她灌了下去。  凤息拼命挣扎,却终究是没有改变结果。  凤息忍不住自责,不明白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而自己好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暗暗地呼唤小灰,他不知道又跑到了哪里。或者,又是范先生的叮嘱,让他袖手旁观。  这个时候,凤息开始后悔带小灰过来了。  也许,这本来就是范先生给她设置的拦路石。    很快,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身兽性想要把她剥皮拆骨的沈一阁。  凤息没有别的办法,她是真的没想到他能这般铤而走险。  想要人来救,凤息只得忍着愤怒和他周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有皇后宫里的药?”  沈一阁笑得得意:“自然是穆南笙给我的。”  “她知道你是给我用的?”  沈一阁痛快地点点头:“自然。我许诺今生只娶她一个。她害怕我最后听了皇后的娶穆南筝,现在特别听我的话。我和她说,只要她帮我,等我玩了你报个仇,就再也不会理你这个残花败柳了。她一听,主动说帮我盗药……”  凤息道:“你还真打算娶她?”  沈一阁突然目露凶光:“承诺算什么?谁能帮我爬到上面,我自然娶谁。”  凤息道:“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一阁亲了上来:“……报应不报应的,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白桥感到的时候,凤息的衣衫已然是撕破了,勉强还有一个外衫挡着春光。  白桥替她裹了件自己的衣服,轻车熟路地抱起她,向院里的马车走去。  沈一阁疯狂地拉住白桥的腿,面色狰狞地怒吼道:“这是我的……是我的……”  白桥抬起脚,面不改色地朝着他心口一踹:“找死!”  凤息深深地叹了口气,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又是一室旖旎。  最高兴的是南安王妃,她挥着拐杖笑道:“看样子,我很快就能抱重孙了!”    皇后听闻此事,面色发沉,斥责了穆南笙一通后,转眼派人喊来了穆夫人。  三番两次地这般,总要给人一个交代。  穆夫人哭得悲天抢地,仿佛是在要她的命。  穆皇后面色不虞,淡淡道:“要么是我失去后位,要么是南笙出来认罪,你回去和哥哥商量一下,选一个吧。”  穆丞相自然是不愿意失去爱女。他想当然地认为,穆皇后贵为后宫之主,皇上不过是说她两句,哪里会真的斥责呢!  皇后想要南笙出来顶罪,无非是想把南筝许给沈一阁罢了。    想到这里,老谋深算的穆丞相语气也不太好,让夫人捎话给她,让她不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当上皇后的。  穆夫人跟着帮腔:“就是,她的女儿是女儿,我们的孩子就不是了?”  穆丞相拿捏惯了妹妹,毕竟一个没有母家支持的皇后,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因此,他也不忌讳威胁她:“和她说,如果她非要牺牲我们女儿,我也不怕鱼死网破。”  穆丞相未必多么看重穆南笙,争的,不过是一口气罢了。    当初她非要破坏穆南笙和沈一阁的姻缘,用皇后的权利来压制他,穆丞相自觉已经忍了她好久了。  虽说是自家兄妹,他却是一向掌控惯了,哪里允许妹妹多说一句。这次她竟然为了亲生女儿,搬出权利来逼迫他,穆丞相早就想翻脸了。  只有让她知道,离了穆家,她什么都不是,想必她才肯做一个安静的皇后。  穆皇后收到消息的时候,心如死灰。  她想到了当年的那份被打散的旧情。她失去的,从来没有人补偿她,并且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在她做决定之前,她想再见一眼凤息。那是谢成距唯一的女儿啊,看到她,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少年郎。  她有太多的话要叮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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