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满天星,我是大明星年度总决赛,年度总冠军,今晚诞生。”

“从2010年寒冷的冬天到2011年春意盎然充满生机活力的春天。我是大明星主题活动已经进行了五个半月,今天晚上年度四强选手将向总冠军发起冲击……”

随着两位主持人充满激情活力的演讲,电脑屏幕上依次出现我国某著名歌唱家,及评委,省广播电视台台长……

今年省电视台的一档选秀栏目中,一个普通农民凭借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一举夺魁,并且登上了年度春晚,所以这首歌今年特别火。早年丧父,以种地、打零工为生,全家年收入五千元,还要奉养老人照顾孩子,即便是这样田间地头、河边树林依然时常响起他快乐的歌声,憨厚的外表下掩藏不住他对音乐对人生的美好追求,他已经成了平凡人在逆境中追求梦想的榜样。

一个年轻人坐在电脑桌旁,正在观看风靡网络的“大衣哥”夺冠视频。他熟练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一口,仰头向后借着椅子的两腿撑地,来回摇晃着。吐出的烟圈随着摇晃慢慢飘散,沉醉其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桌子上的黑色诺基亚5230手机中传出高亢的铃声。(第一卷的结尾,2012春节联欢晚会出现“大衣哥”画面。印证时间,印证故事主题)

“喂,什么事?姐!”年轻人迅速停下了摇晃的身体,坐稳当。他把刚吸一半的香烟搭在了烟灰缸沿上,左手摸起手机,右手握鼠标点击视频暂停,然后接通了电话。

这时看清了年轻人的外貌,他身着短裤,光着上身,肥胖的肚腩摊在两腿根部,一张与这个季节不很相符的白皙国字脸,油光锃亮,络腮胡茬子隐约可见。刚理过的头发整整齐齐,看上去刚劲有力,每一根都透露出倔强和不屈。一付黑色眼镜框,架在不太高耸的鼻梁上,本来凸起的眉棱倒显得不很明显了。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双眼不一般大,左边双眼皮,明亮清澈;右边单眼皮,呈不规则三角形,看上去要比左眼小一些,有种琢磨不透的阴郁。两片眉毛高低不一,左眉略微清秀平缓;右眉浓重高直,眉角清晰。眉心处杂毛稀疏,尚未相连。双唇匀称单薄,不算宽阔,嘴角微微下垂,与之相连的皱影影绰绰。下颌的赘肉和脖子连成一片,由此看来他营养已经严重过剩了。

“范兵,明天到职工医院体检。早上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带上身份证和体检费70元。别忘了啊,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电话中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明天,知道了,谢谢啊!”

范兵叫姐的这个女人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结束了通话。

“唉!”范兵挂掉电话,随意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苦笑着叹了口气。

“嘘!”

他如释重负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笨重的手机砸在桌面,然后反弹到桌子边。没抽完的香烟燃到了烟蒂,发出烧焦皮子的刺鼻气味,烟头震落在桌子面上。范兵捡起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起身去开了窗户。热浪迎面扑来,加重了屋子里这股刺鼻的气味。虽然隔着窗玻璃,范兵还是感到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楼前,孩子们玩耍地正欢,烈日对他们毫无办法。重新关上窗户,范兵又回到电脑桌旁……

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过度的欢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而立之年,回想起这十年间的点点滴滴,范兵不禁感慨万千,人生中又有多少个这样激情四射的十年。

十年,20岁到30岁,他生命中最宝贵最美好的十年,无怨无悔奉献给金润化工公司的十年,无论处在高潮还是低谷他的忠诚度丝毫没有改变的十年。所有的荣辱,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汗水,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所有……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化作了范兵的这一声声苦笑和叹息。

此刻,他的思维不受控制起来,只能任由空白在脑海里游荡,游荡……似是要逃离。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也不再需要表达。为了忘却,只能拼命地想起。

静静地,静静地,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这季暴风雨已然过去,是不是意味着下一季会在走来的路上……

范兵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世代务农,到了爷爷这一辈还到东北给日本人做过“抗米汉”。父亲也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没见过大世面,一脉相传了祖上的憨厚。范兵记得父亲有个手抄的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增广贤文》中的很多名言。小时候,父亲时不时地念叨“天地元黄,宇宙洪荒”“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君子安贫,达人知命”等很多自己还听不太懂的话。好像是在抒发心中的某种情绪,又好像是在说给范兵听。范兵对文科情有独钟,应该和从小耳濡目染父亲的行为有着很大的关系。

年轻就是资本,知识就是力量,这一直是范兵信奉的人生哲言。早年,考上名牌大学的二姑家大表哥给他写过一封信,其中有一句话就是,“农民的儿子唯一的出路是上学”。这个表哥现在定居北京,而且事业小有成就,这句话一直以来都被父母所推崇,作为他们教育范兵兄弟俩的座右铭。在他们心中离开农村就是成功,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就是解脱,这里面除了对下一代的期望外,仿佛更多的承载着自己和老一辈的梦想,一种农民不屈不挠战天斗地永不服输的精神的寄托。也难怪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没有很好的家世背景,除了读书上大学离开世代为农的乡村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可走。

回到十年前。

眼下的范兵,高高瘦瘦,身体单薄,有点营养不良,用当地庄稼人的话说,就像“涝蜀黍”。眉毛浓密,脸面消瘦,颧骨高耸,络腮胡须还没完全长成,稀稀拉拉蜷缩在耳鬓和腮后。走起路来慢慢腾腾,一副世界于我不相干的样子,外八字脚,跑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在学校里他的不修边幅是出了名的,再加性格倔强,人送外号“骡子”。

他骨子里一根筋地延续着父辈的执拗和倔强,有时候,毫无理由的执拗和倔强,似乎是为了掩盖躲在灵魂深处的自卑。这种自卑在用很多很无奈的方式躲藏着,害羞算是一个。

范兵还真觉得自己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人,他缺少80后年轻人的活泼开朗,不善表露内心的真实感受,谈话间语速过快,好像嘴巴还跟不上思想的趟,词句有时颠三倒四,又好像是底气不足。清秀外表下的叛逆思想,又比任何同时代的人都要强烈,只不过还没有表露。

2001年高考落榜,范兵无缘进入大学深造。多年来对教育制度的不满终于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有了一个释怀的理由,语文成绩全校第一,数学成绩全校倒数第一。这也很符合他的预期,自我感觉很男人的样子。高中时范兵某本日记的扉页上用大大的毛笔字写到“我的梦想:著书、入狱。”清秀外表的下的这颗不安分的心,还从来没有改变过。文理分班他选择了理科班,但对文科却有着别样的亲近感。与其说对数学公式的漠然倒不如说对数学老师的漠然,对教育制度的漠然。愤青,这个词比较适合当时的范兵。

杨寿松,范兵的代数老师,在范兵眼里一个迂腐透顶的中年男人,两人对学习的理念不同,很难尿到一个壶里去。有一次数学摸底考试,杨寿松在花名册上漏掉了范兵的名字。按说不是多大的事,可年轻气盛的范兵总觉得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本来范兵就对代数课不感冒,经过这么一件事,他对代数老师也有了反感,好像杨老师故意给他难堪。老师发下花名册统计需要讲解的题目时,范兵总是在花名册的最上端用记号笔粗重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连几次,范兵都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满。

为此杨老师给范兵一个批评或不咸不淡的道歉,事情或许也就到此为止。

可是杨老师在用实际行动给范兵以有力的回击-------无视范兵的存在。

没有受到批评,没有等来道歉的范兵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认为自己在杨老师的心目中毫无分量,达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他似乎已经忍无可忍。其实他真的不重要,在学校总是以分数论英雄,像范兵这样的中游学生似乎没有多少尊严可讲。

在以后的高中生活中,范兵在数学课上将这种反叛情绪发挥到了无以附加的程度。不好好听讲,代数老师讲课的时候故意支起语文书,摇头晃脑做自我陶醉状。他在挑战杨寿松的忍耐极限。

起初杨老师会停下讲课,提醒个别同学注意课堂纪律,可时间一长范兵的这一招也不起作用,杨老师对他的举动逐渐视而不见了。除去后来没收过范兵的一本《三重门》外,两人也没有过什么交集。

当然,那本《三重门》高考完成后,也被范兵要了回来。当范兵见到没收的这本书被杨老师锁在办公桌洞里,摆放的整整齐齐时。他喉头好像有那么一点犯堵的感觉,这两年来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高考已经结束,多想无益,他的想法很快就淹没在等待成绩的焦虑中。

那年大部分的高中毕业生都有机会上大学,只要你愿意。随着高校扩招诸如科技学院、技术学院之类的职业院校响应国家政策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大批来,本市就有一所很不错的学院。范兵的高考成绩虽然没有达到本科分数线,但上个一般职业学院还是没问题的。

他最终选择了本市的一所技校,这所学校以前只招收初中毕业生。目前和本市几家化工企业联合办学,并且成立了两个高中班,专门招收高中毕业生,为企业定向培训员工。学校承诺学生户口可以农转非,并且包教包分配。

范兵之所以没有选择上大学除了分数低以外,恐怕与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不安分的想法一直充斥着范兵的头脑,他早就渴望生活带给自己点暴风雨了。当然他也不想再给家庭增加过多的负担,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了。

相比今天的招工难,2001年的时候可是找工作真难。一个农村孩子能够在不请客不求人的情况下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还能把户口农转非那在村里也算一件大事。技校成立的两个高中班是有严格要求的,必须是应届高中毕业生。范兵也是沾了这点光,这倒应该感谢三年的高中生活了。当然,有些有“特殊关系”的人可以不受此条件限制,社会有时候就是挺现实的。

范兵离开了高中校园,偏离了依靠上学实现自身价值这条道路,现实和理想的错位让20岁的他纠结了很久很久,直到许多年以后仍然不确定今天选择的对错……

这所技校坐落于本市的沿海盐业和渔业重镇Y镇,清河化工公司场部一角,建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以前只招收盐场员工子女,并且考试还很严格,现今清河化工公司大部分年轻的员工都是通过上技校进入公司的。原名清河盐场,因一条流过的河流名字叫清河而得名,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本世纪初,官方资料显示成立于1956年,曾经是县属国有企业。清河盐场前身可追溯到清朝末年,这里是零零散散的私有盐场,规模最大的个人盐场,还是归范兵他们村的一个地主拥有。二十世纪改制后更名为清河化工有限公司,由本市最大的盐场和几个化工厂组成。人们对清河化工有限公司这个名字不太感冒,还是习惯性的称作清河盐场。

年代久远,关系盘根错节,有很多人三代,甚至四代都在围绕着这一个企业过活。范兵的爷爷,父亲都曾在这里奋斗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进入20世纪,风里来雨里去,不到变天不忙碌的工作性质,已经很难吸引年轻人们。老一代工人逐渐退休,新的工人不愿意去盐场工作,后来学校开始招收盐工的近亲子女,还有高中毕业生来补充工人的缺乏。

技校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边是由十几排平房组成的教学区和功能区。东区一条甬路正冲校门口,甬路两旁最前排分别是微机室和办公室。微机室后面是教室和食堂,食堂的后面有一个独门小院,那是女生宿舍所在。办公室往后是男生宿舍,男生宿舍再往后是教职工家属居住区,每个家属院是由两间房屋组成的独立空间。整个校园的门窗还是那种老式的木质结构,门板和门框结合处的油漆早已脱落,棱角也磨的浑圆,木材的纹理清晰可见。窗户口一条条锈迹斑斑的钢筋竖穿于皴裂的木材之间,这些门窗已经很久没有刷漆了,从斑驳翘起的漆皮下露出的条条裂纹可以看的出来。有些闲置房屋的门窗玻璃已经破烂不堪,蛛网,藤蔓植物扯满了整个墙面。

食堂翻新过一次,蓝檐红瓦崭新的铝合金门窗给人以舒爽的感觉。也是,原来的餐厅也实在没法用了,不光房子破,单就二十年来木头房梁和墙壁上积攒的油污让人看了也会食欲全无。

红砖铺成的甬路两旁,几十棵毛白蜡树在秋风中摇曳着单薄的身姿,仿佛诉说着学校遥远的过去,在盐碱地里这已经是生命的奇迹。砖缝和砖面凹陷处生满了绿色的苔藓和杂草,看来很久没人收拾了。

一片操场占据了校园的西面,应该叫草场比较合适,人迹罕至杂草纵生。操场的北面是一片玉米地,玉米地里有个变压器房,孤零零的怪吓人的。

“于洪庆”

“到!”

“张连波”

“到!”

“李素梅”

“到!”

“仇何”

“到!”

“范兵”

“到!”

“杨鹏”

“到!”

……

高中一班的班主任秋荣在讲台前点名,男生们都仰头瞪着眼顺着答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努力地搜索着,看看站起来的到底是美女还是大妈。随即会发出不同的“啊”“哎”之类的声音,脸皮薄的女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答完到后小脸羞的通红通红。胆大的姑娘会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剜这些臭小子们几眼。那又怎么样呢,这只会助长他们此起彼伏的嚣张气焰,老师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好,同学们!刚才的点名和分组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

“听清楚了就好,今天整理个人内务,发放课本和学习资料。明天我们就按照刚才的点名分组进行军训。时间大约两周,军训完后要进行会操比赛。希望大家努力坚持,到时候取得好的成绩。”秋老师继续鼓动着他们。

下面是阴阳怪气的回答,拖着长长的语调。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社会阅历各不相同,都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小伙子,还要军训,能不乱吗。说是军训,其实就是半天体育活动,半天劳动,光这满院子的杂草还不得拔个十天半月的。

技校的生活枯燥又轻松力,没有严格的作息时间限制,更是没有课外作业这项负担,他还真有点不适应。难道就这样度过自己的美好青年时光吗,他还没来得及去想,家庭就给他带来了新的压力,找对象,地方方言叫做“说媳妇儿”。

他这边在质疑人生,父母那边却急了胡的催他找对象。星期天回家父母开始絮叨着他的同学谁谁谁有女朋友了,谁谁谁订婚了谁谁谁什么时候结婚。然后就是催自己赶快“说媳妇儿”,最好能够在外面找个工人,两个人都在外面有工作,端非农业户口这只铁饭碗,以后买房,结婚,孩子上学什么的还方便,实在不行再在家里找,以现在范兵的身份在村里找个对象绝不是什么难事,已经有好几个婶子问道要给他找对象。

这才上技校,还没正式参加工作他们就给他设计了这么远的路。早先早先上学的时候,每当回家必是学业为重,不谈恋爱,才几天就掉了个个。结婚生孩子,这些事情范兵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20岁的他难道就要顶起这些与自己年龄还不相符的“光环”吗?

在家庭压力和急需找点东西填补空缺心灵的时候,真有一个女孩引起了范兵的注意。

因为是定向招生培训,范兵报的是本地的一个化工企业,金润化工公司。口头协议,一年在学校学习培训,一年到厂里实习,如果不出意外要想成为金润公司正式员工还需要两年时间,最快也要等到2003年10月份(意外还是发生了)。大家都希望赶快分到厂里,不仅是为了逃离学校的束缚,更是盼望赶快拥有自己的第一份工资。对范兵来说,还多了另一份牵挂,他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技校里有很多范兵以前的同学,有初中时候的,还有高中时候的,大家又汇聚到一起来了。令范兵最想不到的是里面有于洪庆,一个陪伴了他三年的高中同学,关系堪比死党。从高考完到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还是激动了好大一阵,彼此又成了依靠。俩人在一块倍感亲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范兵今年虚岁二十,要长于洪庆几个月,所以于洪庆喜欢喊他哥。于洪庆自以为对这个老同学还是比较了解的,高中,在一个宿舍呆了三年也没看出范兵对哪个女孩动过心思,或者说他跟本就不是那块料。那三年范兵除了重复三点一线的机械生活外,大多数的空余时间花在了看小说上,最大的创意莫过于给迂腐的代数老师制造点难堪。对女人,他一窍不通。

言归正传。多么自由啊,虽然不用再看代数老师的脸色,但是缺少了那份紧张和刺激范兵倒不习惯起来。他觉得只有在书中才能找到他想要的那种生活,随意地发泄,随意地畅想,在现实社会里他迷茫了。这社会分明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景象,而且他好像已经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刘静,范兵的高中同学,技校又分在了一个班。她个头不高最多一米六,身体略微显胖,留着一款最经典的短发沙宣头型,无刘海两边不对称的造型设计让她稚嫩中散发出成熟的魅力。脸颊上的肌肤温和如脂,嘴唇由内而外散发出天然的嫣红。柳叶弯眉,睫毛细长跳跃就像洋娃娃般可爱,眼角处开阔,平直而富有立体感,双眸宛如黑夜里的一抹亮光,给人以温暖。最有特点的的当属她的笑声,没有一般女孩的羞赧,而是清澈暗含粗犷的味道,听起来倍觉豪放,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高中时虽然同学但没同班,在高中校园里范兵甚至不大听说过刘静这个名字。也许她太平凡了,也许他太平凡了。

范兵的母亲给他算卦说找一个东北方向的媳妇。刘静的家住在范兵家的东北方向,这似乎成了范兵追求刘静的原始动力。

不管怎样既然是同学而且都没有考上大学,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使范兵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青春男子汉的气概,在这里遇到刘静的那一刻,仿佛急切的想要迸发出来。

他有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这时候,埋在灵魂深处的自卑使他难以决择,范兵也只是在默默关注刘静的一举一动,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确切地说他还没有信心经营好这份感情。

现在的范兵刚刚迈出校门,又踏进校门,还保留着学生特有的羞涩。曾经的初恋也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经验可以借鉴。那种单相思的朦胧感觉好像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繁重的课业负担给冲垮了。从这方面来看范兵是悲哀的,他丧失了这个年纪本应享有的放纵感。

这也许是某种制度的悲哀,也许是性格使然,或者两者兼有。

经过十天的军训,大家相熟了很多,各种山头帮派大体有了雏形。这些帮派山头无不以各种由头为基础,将成员串联起来。

以同乡同学关系为基础的,大多是同村同镇相互之间存在七荤八素的亲戚关系,还有从幼儿园到高中之间同学过的。这种山头帮派相对比较稳固,也最多。范兵,于洪庆,刘静他们就属于这种山头里的一个分支。

以领导关系为纽带的,这些人们大多本来文凭不够,仰仗认识某个校领导厂领导,甚至认识某位老师,通过这层关系进入学校。这种山头帮派成员内心存在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优越感到底经不经得起深究,很难说。杨鹏,李素梅大体属于这一种。

还有一部分同学以所谓的“缘分”捆绑在一起,这些人多数性格豪放,出手大方,比较适合混江湖。是每个山头都想拉拢的一股力量。

还有游离于这些山头帮派边缘的一部分人,他们不在任何一种关系之内,却想方设法挤入圈子之内,又怕不被接纳。所以就拼命的往上粘,摽着根稻草就不轻易撒手。

孤傲从来就不缺乏,有的人就喜欢独来独往,自成一家,谁也不能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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