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星竹只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跳了几下,难道事情真的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坏了吗,不然外婆怎么会让她一个人离开?她干笑了两声,说:“啊,我先去看看大家这火扑灭了没有!”
苦竹寨穷山恶水,像发生火灾这样的事情只能是自救,于是等缪星竹跟着整个寨子的人把火扑灭,天已经蒙蒙亮了。
灰头土脸的一行人手持“锅碗瓢盆”巍然屹立在乔家屋子前面,看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冒着热气的灰烬,景色苍茫,看起来竟然有些悲壮,这些人俨然就是战争中的幸存者。
幸运的是,这场大火中除了有个崴了脚的婆娘,并没有任何人因为大火而受伤。
乔家的房子被烧了个干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乔有福的尸体除了四肢被烧秃了之外,竟然依稀辨得出人样!
额,当然了,是一副惨不忍睹的人样!
乔老婆子看见儿子的惨样,哭晕过去好几次,醒来就要外婆给个说法!
乔老婆子可怜儿子没媳妇儿,不肯罢休,非得要缪星竹和乔有福结冥婚才肯罢休!
外婆是怎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家外孙女去做这样的事情?
但事情总得要有个解决的方法,于是乔家人在烧成灰的院子上摆上了公平酒,请来了族长和寨子里的一些老人讨说法。
一张两米长,半米宽的条桌上端放着12个大碗,里面放了上好的苦荞酒,座位按主次排,外婆坐在与族长相对的位置上,缪星竹站在外婆旁边,乔老爷子坐在族长旁边,身后站着乔老太婆。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脸上表情严肃极了,俨然酒桌上方的空气都凝固了。
缪星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公平酒,缪星竹是知道的。它不是喝一碗酒,而是一种谈判的方式,是十里八寨人祖先留下来的,专门解决一些私人解决不了的事情,类似仲裁委员会,但却不以法律为依据,以一些约定俗成的道德为评判标准。
但如今这事情事关重大,寨子的人又迷信,涉及到整个寨子的利益也就不存在公平可言了,这些缪星竹很清楚。
而外婆作为十里八寨敬重的人,从来都是她说一,别人不敢说二,虽然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不管何时,缪星竹都觉得谈判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由外婆来做。
这么一想,缪星竹不禁握紧了拳头,骨节都被捏得泛白,胸腔内涌起一股豪放慷慨之气。
任务重大啊!
族长在桌腿上敲了敲他的大烟袋,清了清嗓子,歪着头吐出一口浓痰,道:“四阿婆,您看!我们苦竹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人死为大,而今丧事没办好,说不准以后寨子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您总得给个说法!”
缪星竹望着外婆。外婆冷静的坐在桌子旁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表情痛苦,像是竭力在忍受着什么,印堂的皮肤之下,隐隐有一股黑气,如水中墨汁丝丝缕缕的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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