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正坐在石墩上与别家的车夫说话,抬眼见自家小姐出来了,赶紧拍拍屁股跑过去驾车。他小心地看了一眼,疑惑不已,小姐出来一趟怎么连衣裳都换了?

刚将轿凳放好,小姐却摇头拒绝说:“算了,你先回去,时候还早,我走一走。表弟随我一起走吧。”

宋远抿着唇,心事重重地陪在身边,眉头越皱越紧,拂知原本心情低落,却被他给逗笑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方才与那些公子们交谈可还顺利?”

宋远走的不快,听表姐受了委屈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上更像是被敲了一锤子,闷闷的难受。

他停下脚步,转身手不由地扶着表姐的肩膀,咬牙恨道:“表姐,你今儿在侯府受得委屈,我总有一天会全数给你讨回来。是我没用,你被人欺负,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拂知愣了愣,可又因为他的话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算在大街上,她也没想挥开他的手,就那样站在那里,两臂垂在身侧,宽袖遮掩下的青葱玉手紧紧握着,笑得甜美开怀:“骆二小姐不是已经与我陪过不是了?你别放在心上,老天爷总是长眼的。而且,我知道你为官是心怀天下苍生,莫要为了我去招惹那些麻烦,不碍事的,几句难听的话,与我不痛不痒。”

宋远的手忍不住收紧,下颚紧绷,怒意在面颊上显露,心里却更加自责不已。表姐不过是说倔强话,哪个风华美貌的女子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不奢望人人喜欢,但也不想被恶言缠身,今儿就算那位二小姐赔礼道歉,说到底伤害最大的还是表姐。

妙春在一边看得瞪大眼,表少爷和小姐……这才几天,两人的关系已经好成这样了么?若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兴许也会忍不住说两句男才女貌夸赞的话,这会儿到底不妥,咳嗽一声,打断两人:“小姐,咱们虽不用侯府请大夫,您最好还是去看看大夫……”

宋远也回过神来,赞同道:“那般嚣张跋扈的人,往后离她远些,能不见就不见,她还能追到家里找你不成?”

同时他也感觉到要想在京城中安然活下去不受人刁难,唯一的法子就是得到庙堂上高座之人的赏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样也许……想到此,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已,罢了,还是好好准备明年的科举才是正经。若是将来他成了外放的地方官,表姐可愿……

不禁暗恼自己越想越不着调了,手无力地垂落,与表姐稍稍分开些,变得沉默起来。

拂知虽然高兴宋远对自己的亲近,但对他的心思也能猜透几分,他是个不善表达的人,这会儿就算对自己有几分好感,但碍于爹的不喜,也不敢多言。谁能想到在朝堂上有呼风唤雨之能的权相宋远竟也有诸多顾忌。

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往前走,他或许就只会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男人,在大事上雷厉风行,干脆果断,但到了家事与儿女情长上就显得优柔寡断,让人气恼。

不过与拂知来说,宋远能对她做出这般亲近的举动,已经很难得了。只要他动了心,万事都不怕,哪怕前面就是荆棘刀刺她都不怕。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