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里,有她。
她慢慢移步过去,眼神却被画中之人吸引,久久挪不开眼。
漫天飞舞的花瓣飘落在花叶池中,粉红色的合欢花在清风中兜兜转转,落于她的发间,她面带薄纱,裙裾飞扬,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不远处立在百花丛中的翩翩欲飞的蝴蝶,神情专注,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小扇,却忽视脚边放着的酒壶。
刻画错落有序,重点分明,寥寥数笔,便将风铃谷的百花盛景在这一角呈现分明,而画中人物却极尽笔墨,眉眼神态无一不精致,就连莲叶裙角的褶皱也绘了出来,而那种屏息凝视的姿态更是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她心想,难道我踢翻他酒壶的时候,他正好在那儿?心中疑惑,看了眼在一旁安安静静站着不动的谢非夜,想起他那副心疼酒的模样,若是早就在哪儿恐怕早就拦住自己了,这么一想倒是合理很多。
“恩,画的不错,很眼熟。”父亲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心下一惊,连忙抬头,却刚好撞到父亲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小五,你觉得呢?”
她觉得父亲此言很有深意,于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恩,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哦,是吗?”四哥移步过来,仔细盯着谢非夜的画看了许久,转过头对着她说道,“小妹,你这么夸自己,合适吗?”
这话一说出去,她就知道完了,果然,四哥话音一落,几位兄长长袖一甩,叽叽喳喳聚一起去看谢非夜的画了,时不时品评一句。
“此景甚好”
“此女果然当得起小妹一句美人胚子呀!”
“二哥此话不错”
“我觉得,忒缠绵了些!”
她听着几位兄长越说越乱,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谢非夜,却发现他刚好眼眸一抬看着她,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她连忙扭过头,心里却觉得这一笑很有深意,难道是认出自己了?如果认出来了,这一笑估计就是讽刺意味了,想想也是,说是要给人家送酒,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别说酒了,人都没影了,也怨不得他来了这么一个森森的笑。
她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来解释一下,结果话还没张口,父亲那边却已是绕了一圈,皮笑肉不笑说道:“你们三个果然没有让我意外呀!画了十多年画的还是一个景!”
大哥二哥三哥听闻略略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很羞愧,她心中了然,大哥善画山,二哥善画水,三哥就更厉害了,善画山水,三位兄长虽多年来只作此种画作,却画技甚好,山水之间,寓情与景,寥寥勾勾,一派淡然,每有佳作传世,便得不少文人骚客追捧,因而父亲虽嫌弃他们类型单一,却也对画本身极其欣赏。只是总忍不住想要说几句打击打击,可是兄长几人倒也习惯了,面不红心不跳的表示自己很羞愧,然后就不说话了,父亲也没办法。
而她和四哥两人就比较特殊了,四哥善作美人图,只是速度极慢,一幅画需要个两三天才能画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美人娇贵,需细细雕琢,不可亵渎!”而像这种有时间限制的,他都是画个别人倒霉时候的样子来充数。而今天,不知道又是那个倒霉鬼要被取笑了!
而她,应该是个集大成者,综合能力不错,哪样都画的好,可是却不精。大哥教她画山,二哥教她画水,三哥教她画山水,四哥教她画美人,父亲教她把这些全画到一幅画里,所以一般说到画作,父亲和兄长几人称她为,大家。
父亲看到几人敷衍的鞠躬,也不在意,眼神一转,看着另外两个儿女,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老四老五,你们画的都很有趣呀!”
“主要是小妹有趣,嘿嘿。”四哥眼神微眯,离她不露声色的远了些。
她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附身一看,‘砰’一脚踹地上,眉目一挑,转过头,却看见谢非夜的一张俊脸映在眼帘。
“你站我这么近干嘛?”她心头怒火迸发,瞪着谢非夜喊道。
他嘴角微弯,神色颇有些无奈,“师妹,你是否觉得脚下柔软了些?”
她听后一愣,看了看脚下,一张脸猛地涨的通红,自己这一跺脚刚好踩到了来这边赏画的谢非夜。
她连忙挪开,看了眼四哥,咬着牙说道:“哼,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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