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阿文摸摸索索地走在自家所在的破旧楼道上,不知踩上了什么,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口袋里的硬币撒了一地。

“妹的,见鬼了!楼梯的灯怎么又坏了?”阿文小声地抱怨道,不顾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瓣,反而开始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捡钱,这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一点暗黄的亮光慢慢地从上面移动下来,伴随着一轻一浅的脚步声。

“小文,是你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这样问道。

“我去!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阿文不耐烦地问道,也顾不上捡钱了,站起身来“咚咚”地追着那个光点跑去,迎上了从上面走下来的佝偻身影。

一张苍老的脸映在暗黄的灯光之后,脸上病态的白衬着嘴角那抹慈爱的温暖笑意,看进阿文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眼,他忍不住没好气地指责老人:“都说了让你晚上早点睡,你怎么不听啊?都咳成这样了还现在楼梯上,你是不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啊?”

“咳咳,楼梯灯坏了,我怕你回来看不见,就站楼道上着等了一会,摔疼了吗?”老人对着阿文那看似气急败坏的样子却不生气,反而关心起他摔得疼不疼。

阿文抹了把脸,要将老人手里的灯接过,可在触到他的手时,冰凉而又嶙峋的手臂让他的手忍不住缩了缩,他愣了一下,继而一把抓住老人的手握在手中,骂骂咧咧起来:“艹!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想活了就直说啊!我——”

阿文说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抢过老人手里的那盏不知已经发黑的煤油灯:“站这儿不要动,我去捡了东西马上带你回家!”

“好啊,爷爷在这儿等你回来!”老人语调依旧平和,笑眯眯地看着阿文拎着灯下去捡硬币。

五月深夜的风到底还是凉了些,老人只觉得喉咙有些腥甜,继而一阵猛咳,低头突出了一口浓痰,月光清冷地照在楼道上,地上的那一小摊似乎微微发黑,他挪动一只脚盖在那一小摊之上,然后用力往边上一滑,随着“嗞”地一生地上拉出了一道很长的斑渍。

阿文捡了硬币回来,双手拼命地蹭着裤子,然后过来扶老人,一边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哦,刚喉咙痒,忍不住吐了口痰,我觉得吐楼道不好,就抬脚擦掉了。”

阿文嘟囔道:“那些人平常也没少在楼道扔垃圾,吐了就吐了呗,他们也未必猜得到。”

爷爷笑着拍了拍阿文的手背,并没有说话,爷孙俩相互扶持着上了楼。

回到家,阿文烧了给爷爷擦了身体,将他扶上床躺下,然后又用捡来的饮料瓶灌了开水,再剪开自己已经不穿的旧棉T将饮料瓶包好,塞进了爷爷的被窝里。

忙完这些之后,阿文打开他那台破旧的电脑,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登录了一个网站,打开了一个聊天框,摁着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你好,我已经发现了你们要找的人在哪个地区,酬劳大概多少?”

阿文没等太久,那边便回了消息:“你的期望报酬?”

阿文知道成了,愉悦地吹了个口哨,看了眼卧室虚掩的门,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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