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辉,兰深的大股东之一,叶瑜辰的三叔,和叶庭刚同时在竞争兰深。

眼看着叶庭刚一直处在上方,自己马上就要落败了,庭威那败家子根本就指望不上,早就倒向了叶庭刚那边了,叶庭辉只能把目标放在了叶瑜辰身上。希望能扳回一城。

听闻他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叶庭辉就想从秋桐下手,美名其曰帮他解决秋桐的户口问题。

一大早,就来找叶瑜辰。

对于这件事,叶瑜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才开始是打算把秋桐放在自己名下,再没有两人的名字同在一张户口本上,互相能够继承对方的财产更加稳定又值得放心的关系了。可后来仔细想一想,实在是不妥。

而挑选一个适合秋桐的户口本,也实在是个难题,他并不想把秋桐随意安在哪一家的头上。

话说起来还是要牵扯到叶家现在乱成一团的情况。叶庭深和穆兰去世后,叶瑜辰一人单成一户,明明白白的只写着一个名字,这张户口本上也是继承权的证明,叶庭深留下来的,至少明面上,都叶瑜辰的。

叶庭辉一时没想通,目光一转,落到叶瑜辰的身上。只见叶瑜辰端着粉绘彩瓷的茶杯,饮了一口茶,动作举止是一贯教养良好的矜贵。此时已经是六月,骄阳似火,他因为正生着病,还穿着长袖,翻卷起来的袖口露出一节手腕,骨节突出而分明,血管微微鼓起,是黯淡的青色。

真是清减了,但也是真看不出他的岁数。

叶瑜辰放下茶盏,眉眼舒展,不紧不慢地说:“这事,真是有原因的。”

叶庭辉被请着坐在一旁,打算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景?”叶瑜辰先不提秋桐,眼神幽暗,转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叶庭刚?叶宇?兰深里的那些人,一个两个,怎么做的?”

叶庭辉没料到叶瑜辰就在他面前这么轻描淡写的交了底,名字都直接说出来了。他是和叶瑜辰亲近了不少,可也不想掺和到叶家一摊子利益纷争中,他没那个本事精力。

叶瑜辰先开口,打断叶庭辉打算开口的话,“不必紧张。”

叶庭辉干巴巴地笑了笑,喉结上下移动,把话给咽回去了,“瑜辰你真是说笑了。”

叶瑜辰慢悠悠地替他倒了一盏茶,也并不笑,脸色却显得柔和,“这外头的环境可真是糟透了,你说,我能把秋桐放在自己名下吗?”

话说的这么明白,叶庭辉终于反应过来了,叶家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叶瑜辰身上,要是那张户口本上忽然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怕是要千方百计打探算计,秋桐也过不上安稳日子。

叶庭辉还在深思,可这孩子养在叶瑜辰这里,户口在自己这,说什么也牵扯不清。

叶瑜辰是很难得对秋桐以外的人笑的,此时却泛着微微笑意,又添了一个筹码。他从不擅长以情动人,反倒是威逼利诱的手段用的熟练的很。

“我知道你的那一家公司,正在争取一个新专利是不是?那个人我恰好认识,倒能介绍一下,你说怎么样?”

这个举动对于叶庭辉无异于雪中送炭。

那是今年公司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正做到一半卡了壳,好不容易找到技术,对方却死守着不卖,两相争执,拖得叶庭辉脑子都疼。

“好。”叶庭辉咬了咬牙,自己家的孩子和秋桐以后只会越来越熟,自己和叶瑜辰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早晚是要上一条船的,倒不如是现在。

叶瑜辰笑意终于达到眼底,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秋桐的脚伤好的倒是很快,才不过几天,消肿之后,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只见秋桐走到叶瑜辰的躺椅前,还没来得及顾得上叶庭辉,先把手表翻出来,指着上面的时间,一脸严肃地说:“时间到了,医生说你生病了,要少在外面吹风。”

叶瑜辰面色不变,心里却微微叹了口气,把手转了个方向,捏上秋桐软软的,小小的手,从靠椅上起来,对背后的叶庭辉随意摆了摆手,“我放风结束的时间到了,下次再见。”

秋桐才看到叶庭辉,先问了声好,才抿着唇露出一丝礼貌的笑意,“我……”

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还从没有在外人面前亲密的喊一声“哥”。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勇敢又仿佛想要炫耀,昭告世界一样,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我哥现在身体不好,等以后身体好了,再和您谈事情。”

叶庭辉愣了愣,秋桐已经领着叶瑜辰走远了。

叶瑜辰落后秋桐一步,秋桐认认真真地挑选着,前路没有任何障碍,叶瑜辰像是踩着她小小的影子。这样大小颠倒过来的领路,倒是颇为罕见

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秋桐把叶瑜辰当做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了。

秋桐带着叶瑜辰走进楼上的卧室,一进门就被冷气一惊,不知道是不是打扫的佣人嫌热顺手开的,又忘了关。她立刻把叶瑜辰推出去,自己“咚咚咚”跑到屋内,迅速关了空调,打开窗户,把冷气散出去。

过了好一会,秋桐才又把叶瑜辰拉进来,床上的被单已经展开了,只差把叶瑜辰塞进去了。

叶瑜辰作为一个拥有至高错觉,认为自己已经痊愈,实际咳嗽不断,低烧不停的病号,待在床上也不□□分,薄被只盖到腰腹。

秋桐嘟囔了一句,弯下腰,妥帖地把被子扯到叶瑜辰的胸口处。

在秋桐眼里,叶瑜辰已经成了一只易碎而珍贵的玻璃娃娃,需得小心仔细对待,碰着怕碎,冷着怕崩,每日从早到晚,眼珠子都盯在他身上。

叶瑜辰这场病来的急且凶,原本只是普通的着凉感冒,没想到高烧不退,后头又引发了肺炎,实在意外。

医院里的条件很好,可奈何叶瑜辰并不是一个好病人,他生起病来脾气大的很,连药都不太愿意吃,甚至并不把这场病当做一回事。

全家上下,叶瑜辰本人是最大的,没有人能管的住他。王妈心疼极了,最后没有办法,让秋桐上阵,看能不能有些效果。

叶瑜辰在急救室哭肿了眼,几天都没消下去,忽然接到这样的重任,一瞬间如临大敌,小心谨慎。她就像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颤巍巍地站在病床上,小心地把每一样药分门别类地挑出来,亲自送上水。

这叫叶瑜辰心甘情愿地把脾气咽回去。

自此以后,到现在为止,被秋桐管的严严实实。

叶瑜辰一只手撑着额头,无所事事地看着个子小小的秋桐忙前忙后,叹了口气。

“啊?”秋桐转过身在接热水,只听到传来的声音,还以为是说话,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又转过来把水递给叶瑜辰,并不说话,只是用黑沉沉的瞳子盯着她。

叶瑜辰迫不得已投了降,又喝下了大半杯热水,热气腾腾,整个人仿佛都置身在火笼里。

秋桐安静地坐在床边,那凳子是原来为了叶瑜辰照看秋桐定做的,有些高。秋桐坐上去脚都碰不到地,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汗珠顺着鼻尖滑下来,在浅色棉质的衣服上化成了一个个小圆圈。

她忙到现在,理应比叶瑜辰热的多。

叶瑜辰坐起来,顺手拿了一张湿巾替秋桐擦了擦脸,皱着眉问他,“热成这样?去隔壁屋子里待着去,把空调开着。”

不仅是头发,秋桐连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都沾染上了汗珠,脸上泛着水光,看上去柔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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