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家的踟躇着道:“夫人,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氏佯装生气:“和我有什么不当讲的?你本就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我自小就跟你亲近,母亲走后,更是把你当长辈看待的,如今你本该在家含饴弄孙了,是我自己的私心,非要把你弄过来。这些年得亏你在我身边,里里外外都帮我打理得停停当当,我对你是万分感激的,要是你都跟我藏着掖着了,那我是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夫人把我当自己人,我也就跟您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夫人呐,老奴左思右想,觉得此事闹大了大家都沾不着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临城就这么点大,街里街坊的都认识,连谁家的狗贪玩咬了谁家的鸡都能被议论个半天,何况是知府大人的内宅事?老爷虽与各方交好,但难保有暗中嫉恨的人,现在无风都起了浪,个个捕风捉影的,就差指名道姓了,府里要再大肆处置姨娘、整顿奴仆,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到时候让有心人一番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到时老爷的仕途、公子小姐们的亲事都要受影响。”
“你说的,我如何能不明白,可是我这心里难受,二十年了,嬷嬷,我这里憋的慌......”陈氏捂着胸口,泪珠盈眶,后来再也忍耐不住,扑簌簌地滚落衣衫。
福来家的递上帕子,接着说道:“奴婢知道您心里苦,但一顿打罚又解什么气?痛快一时罢了。三小姐上蹿下跳地折腾这些图的什么?无非是眼看着十五了,心里急了,想在亲事上、嫁妆上为自己搏一把。也不怪她急,女人的下半辈子日子好不好过,不就全押在这婚姻这赌注上了,您这头要一点不急她担心,您要一力承当她也担心。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到做子女的挑三拣四,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继夫人给您选的这门亲,当年谁不羡慕?看着书香世家,生活富足,老爷人品好,才学高,还没妾室烦心,您一万个信不过继夫人,不也得嫁过来了。”
陈氏听了暗自伤怀,愤懑的道:“我有那好本事拿捏得了她的婚事?她的亲娘又没死,亲娘死了,还有亲爹亲祖母把她宝贝疙瘩似的,哪轮得到我!”
福来家的给陈氏缓缓地捏着肩,听陈氏又口不择言,心下着急:“我的夫人哟~尽说气话,您呀,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明明没那坏心思,偏嘴上不饶人。秋姨娘和官眷夫人们素无往来,认识的都是和她身份差不多的,能给她挑到什么好人家?老爷政务繁忙,老太太隔着千山万水,还不得指望着您?我知夫人无意插手三小姐的婚事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是夫人乃贤善之人,也做不来继夫人那样的事;二是不想费力不讨好,徒惹一身骚。这事确实两头难,您要管吧,谁知道哪样的才能入她眼?咱们觉得门当户对了,她说没尽心挑,看低了她。好不容易嫁了人,她和夫家感情和睦也就罢了,但凡生活不顺,不得怨您一辈子?但您要不管吧,外人不知道要怎么说道呢,好听点的是您对庶女不上心,难听点的是您有意要将她拖成老姑娘。”
陈氏更觉心酸,悠悠的叹气:“可不是嘛!我是真心不想沾手,做好了不会有人感激你,但凡有点差池要被戳一辈子脊梁,我这个主母当得容易嘛我。”
福来家的慢悠悠的说:“我呀,如今总算是看透了,人活一世,要为自己活,一人难称百人心,一味难调众人口,假若太在乎别人的想法,累的就是自己,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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