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就是那个岑青。”
院中粗大的枇杷树遮去了日光,在庭中洒下一片难得的清凉,面对着杨氏夫妇审视的目光,岑青笑得有些尴尬。
他原本只想把那张请帖交给杨继周便罢,却不料对方见了他之后居然又匆匆忙忙地派人把杨夫人和张钰从他在任性楼居处接了过来。
原来对方一直在找寻自己,只当自己不辞而别了。
“我听钰儿说起过你,钰儿年少跳脱,多亏了你一路护送才能安然抵达,一直没来得及当面感谢。”杨夫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言谈举止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即便说起岑青的身份也不显得唐突,“听钰儿说青姑娘本是异类,最初我本有些担心,但眼下看来,青姑娘举止洒脱,性情直爽,显然是出身有道高人的门下,却是我以升量石,失之肤浅了。”
说着话,她从石凳上缓缓起身,双手合拢在胸前,微微颌首屈膝,向岑青行了一个礼。
岑青不懂得该如何回礼,但见到对方的态度,也只得起身作了一揖。
杨继周在一旁笑了笑,杨夫人却是重新回到座位上,整了整衣角,再次问道:“青姑娘为何要行男子之礼?”
岑青这次在黑狱里化形,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容貌,重新回到人世,一时倒没有想起继续女扮男装的事情,大约是受到了法海那句“我看施主,不看皮相”的影响,他觉得之前的自己或许有些矫枉过正了。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或者是只蛇妖之类,此刻听得杨夫人发问,他只是笑了笑:“出身山野,没有学过正规的礼节。”
“礼节不过是应酬罢了。”这次反而是杨继周搭了腔,大咧咧地抬手止住了杨夫人的反诘,面向岑青,问道,“之前你说起有要事相告,到底是什么事情?”
“二位应该听张钰说过我在平靖关途中截杀一只虎妖的事情,这封请帖便是从那虎妖身上搜出来的。”岑青从怀里取出那封请帖,推到了杨继周的面前。
大约是里面的内容太过于荒诞和惊人的缘故,杨继周翻看之后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久久沉吟,只是两条浓眉向中间皱起,一时间富态的脸上居然生出几分沙场间的肃杀之气。
岑青看着他的表情,莞尔一笑:“我想凡夫大抵是不信这些事情的,只希望杨将军能够想办法把书信里的消息公布于众,至少让那些江湖人多些提防。”
“因为夫人出身于天师之家,我对于妖魔之事倒也不怎么陌生,只是没有料到它们也有聚众的打算……”杨继周咳了一声,皱着眉头,忽然间转变了口风道,“军旅之人也是凡人,况且赵家堡又在金境之内,这件事义阳军却是出不上力。”
杨夫人从丈夫手中接过请帖,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虽说骇人听闻,或者不堪成事。毕竟天师道故老相传,妖魔乃是最为自私的生灵,每逢两妖相遇,从来都是彼此争斗不休,或吞噬或奴役,根本无法如人类一般和睦相处,更不用说数百妖魔会因为一张请帖而聚集在一处了,这不说无稽,但也没有缘由。”
她出身天师世家,对妖魔的性格多有了解,因此娓娓道来不觉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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