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飒飒而落,携着一丝微寒。
梧桐院前的青石板砖,在雨水的冲刷下变的湿漉。
姜宓躺在床上,盯着帐子发呆。
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有些薄,她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隔着帘子传进来的,是一阵低沉的交谈声。
“今儿一早,老夫人便吩咐李嬷嬷来梧桐院,说是让四小姐早些过去。”苏梗不安地道,“柳妈妈你说,老夫人是气五少爷昨儿夜里擅自从太学逃回来,要拿四小姐出气吗?
柳妈妈压低了声音,“休得胡言乱语,老夫人心善着呢,怎么会拿四小姐出气?”
“可是当初侯爷让五少爷去从军,是老夫人拦着的。”苏梗又道,“老夫人说五少爷聪慧该好好念书。镇北侯府有那么多武将,也该出个像样的读书人。可是现在,五少爷却说要退学,这不是要急坏老夫人吗?”
柳妈妈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室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思绪有些飘远了。
昔日,姜宓的母亲温氏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而且她还是被长公主亲自抚养长大,惹得京城里不少未娶的权贵少爷们垂涎。
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氏居然嫁给镇北候府的五爷姜秉之。
成婚多年,温氏和姜秉之的感情,在外人的眼里也算和睦。
可也只是在外人眼里……
温氏自幼身子虚弱,早产诞下一对双生胎后,身子更是大不如前。从此,姜秉之也甚少碰温氏。他私下里抬了几个通房,偶尔也会出去花天酒地。
那几年里,温氏时常头疼,最后终于没能熬过六年前的冬日,丢下一对儿女离世了。
温氏去世不过半年,姜秉之便迎娶了继室梅氏。
从此,姜秉之更是忽略女儿姜宓和儿子姜笙的存在。
前几日因为尚在病中的姜宓,误食了梅氏的膳食,姜秉之更是当着下人的面狠狠的训斥姜宓,最后把姜宓关在了小祠堂里让她反思、悔过。
秋夜寒冷,姜宓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了祠堂里。
若不是从平安寺归来的姚老夫人开口放了姜宓,或许姜宓会丢了半条小命。
柳妈妈撰住衣袂,眼眶微热。
虎毒尚不食子,姜五爷怎么能因为宠爱有身孕的梅氏,就如此对待亲生女儿姜宓?
“咳——咳——”
在外室候着的柳妈妈听见内室的动静,立即敛了情绪,转身唤了丫鬟们入屋伺候姜宓起身。
“小姐,你身子还未痊愈。”柳妈妈看着眼前身子消瘦,脸色发白的姜宓,担忧的皱了皱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姜宓尚在病中,却又不能耽误给姚老太太请安。
毕竟,连姚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都亲自来梧桐院传话了。
“四小姐病着,应该好好休息。”刚走进屋,眉眼里带着几分怒火的苏叶立即插嘴,“五少爷昨儿已经回来了,他肯定会帮四小姐说话的。老夫人最心疼五少爷,自然不会生四小姐的气。”
柳妈妈立即呵斥,“住嘴。”
姜宓如今在镇北候府过的如履薄冰,然而姜笙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姜笙聪慧,如今怕是早就被送去军中了,哪里还能在京城里久留?
镇北候姜铁铭乃是开国元勋,陪高祖皇帝打天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高祖皇帝登基后,便封了姜铁铭镇北侯的爵位,世袭。
姜铁铭的骨子里是个尚武之人,所以立下了姜家男儿七岁便要从军的家规。
除了姜宓的父亲姜秉之外,如今还未入军的便只有姜笙。
姜秉之是因为性子懒散不适合在军中。
姜笙是因为姚老太太认为这偌大的姜家还是应该出个读书人,所以亲自回绝了镇北候的提议,留下了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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