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妈妈一听大惊,她想着谢氏是个心软的,方才自己一番叩头后,见谢氏缓和了语气,以为今天这事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谁料谢氏一开口就是要罢了她管事妈妈的职务,那劳什子庄子的妈妈跟府里少爷的管事妈妈如何能比?

做管事妈妈,少爷的衣食住行、迎来送往哪一块没有油水?做庄子上的妈妈能有什么?西北风吗?

葛妈妈结结实实地把头磕在地上:“夫人,夫人好狠的心,老奴不过是一时疏忽点错了一道菜,夫人就要把我赶到庄子上去,老奴年老体弱去了庄子上能做什么?夫人是要杀了老奴啊!老奴没脸活了,没脸活了!”

谢氏冷声道:“我狠心?你一时疏忽点的熏乳鸽,却可能要了达儿的命,这般懈怠我是不放心用了,不用多言,葛妈妈还是速速回去收拾东西吧。”

葛妈妈见谢氏竟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咬牙道:“老奴虽然粗鄙,却是行达少爷的管事妈妈,也是府里二夫人远房的表姨,夫人刚回京就因为一道菜要处置我,不说老奴不服,难道不怕在府里传出刻薄寡恩、苛待老仆的名声吗?不怕行达少爷埋怨吗?这京城不比青县,有点动静就满城皆知,老奴一心都是为夫人着想,劝夫人三思而行吧。”

谢氏见葛妈妈竟然威胁上她了,一时气得手抖,跟自己都敢又哭又闹、以死相逼,跟崔行达时能好到哪里去?”

她“嘭”的一声拍到桌子上:“好个忠仆,好个为我着想,我原想给你留分脸面,是你自己摔在地上不要!牛妈妈,你来告诉她。”

“是!”

牛妈妈上前一步道:“奴婢前些日子去了葛妈妈家在的丁字巷,听那附近街坊都是说,说葛妈妈家不用做饭,单是吃行达少爷处余下来的饭菜就够了,还有人说葛妈妈的儿媳妇有几回与人吃酒争吵时说,他们葛家人想吃什么,葛妈妈就让府里的少爷吃什么,可不是那一般二板吃主子剩饭的。”

葛妈妈脚下一软,这事她一向做得隐秘,到底是丁字巷哪个嘴碎的告诉了四夫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换哪个主子都容不下啊。

她挣扎了两下哆哆嗦嗦地开口:冤枉啊,老奴冤枉啊,各家府上都有主子赏菜的恩宠,怎么老奴就被按了别的罪名?夫人若是嫌弃老奴不中用就直说,何必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奴头上扣?还有那丁字巷,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我?老奴冤枉啊夫人!”

谢式盯着她不开口,牛妈妈道:“夫人,葛妈妈能言善辩,不抓个现形反倒让她倒打一耙、污了耳朵,奴婢还请夫人暂避到屏风之后。”

谢氏点点头站起,转去了屏风后面,两个婆婆把葛妈妈从地上拎起,也和牛妈妈一起都去了后面的屏风躲起来。

葛妈妈见她们把自己独自留在正厅心中忐忑,就听门帘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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