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今双眸尽是恨意的芜歌,凤绾半晌说不出话来。虽说她还活着,可这种活法当真连死都不如。杀了这么多人,沾了这么多血,想来芜歌定是封闭的自己的人性,因为一旦开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必定会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将她狠狠吞噬。

到那时,谁都拯救不了她。一旦走火入魔,便会成为一具滥杀无辜的“恶兽”!

此刻的芜歌,人性尚存,虽对凤绾仍有敌意,但她绝不愿再伤她一次!天下之大,她只有凤绾一个亲人,即便引火自焚,她也断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倏地一阵风,带了些凉意。凤绾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早已沉到了西边。

申时已至!

她上山至今已有两三个时辰了,不知洛辛的掩护打的可还顺利?

正欲拜别明日再会,她突然问道:“山下之人,你可曾认识?”

“山下之人”指得正是穆云野和他那方才救起的阿娘。

芜歌长守无崖山多年,定然已对周边一切了如指掌。山下何时住了人,住的又是谁,她不会不知道。

芜歌道:“打过几次照面。”

凤绾惊疑道:“几次?”她更诧异的是为何穆云野至今无恙。

她刚与芜歌交战一场,知道她嫉恶如仇的性子,对于一切居住在无崖山境内的人,不是驱境就是赶杀。如今唯独穆云野是个意外,看来他们定是互相交过手了,而且还达成了某种“互不侵犯”的盟约。

芜歌点头,看着凤绾不可思议的表情,解释道:“他能帮我见到曷儿。”

原来如此。

能让她不动手中的长鞭,恐怕也只有这个条件了!

芜歌自入山后,便一直隐居从不外出,结界布下之时,她也未曾想过离开。仿佛对于是生是死,是自由还是拘禁都已看开,每日陪伴她的,不过是天顶上那一只东升西落、日日皆同的太阳。

直到一个人的闯入,将她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作息方式彻底拨乱,那个人便是穆云野。他是唯一一个可破结界之人!就是他,让芜歌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动力与希望。每一次,听他从外边带来白曷的消息,芜歌便能怀揣着幻想过上数年,如此往复,关于白曷的一切便成了她的精神食粮。

看着她如今的状况,凤绾又问:“你为何不出去?出去不就能见到他了?”

对于穆云野而言,捎上一个人出结界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而事实证明,凤绾能想到的一切,当初的芜歌都已尝试了。

她道:“我出去过。”

凤绾道:“如何?”

芜歌哽咽道:“我差点将他害死……他还那么小……”

毫无疑问,这个“他”指的定是白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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