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把江南搬来的,搬来的,是兮若。”我拉他到了白瓷敞口瓶边,又教他往里看,荷叶略小,依稀见得水下锦鲤嬉戏游玩,又轻轻碰了碰白瓷缸边沿,鱼儿吃惊似的躲到了荷叶下面,却也好玩儿的紧。

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特殊颜色,笑了笑,道:“哪有你这样子贪玩的,我可算瞧着了。”又刮了刮我的鼻尖,一副宠溺的神态。

“都说兮若的插花功夫在府里是顶尖的,我看果然名副其实。”我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又见他说:“兮若的确有双巧手。”于是顺了他的话:“可不是,你可别教人家明珠暗投,快快娶了才好。”他愣了一愣,将我一把揽在怀里,“这便吃醋了,我还当是你不会吃醋呢。”我作势要挣开他,“你便是嫌弃了我罢。快快去找你的兮若姑娘去。”

他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一些,我心里偷偷笑着,却依旧不肯依他。

有凉凉的风吹过来,把鬓角的细碎发丝吹到脸上,一阵一阵的痒。他将手压在我的手上,又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朗声道:“灵儿吃醋的样子也可爱,可我若对兮若有意,早就娶了,何必还要等你。”他的胸膛有一点点暖,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得出来。我不愿缩手,脸上飞上点点酡红,烫的像是要烧起来。低头隐约看见腰间的宫绦,闲时做得的小物。极浅的烟霞色夹金丝线,我用手挽了同心结的样子,又觉得颜色单调,在编好的同心结上悄悄绣了珩、灵两个字,下面穿上细小的银珠,又加了穗子,款步行走时银珠相扣,却觉得像是春日雪水初化的泠泠声响。

我的心思飞得远,他拉我进一步时又没有感觉,竟是微微倾了下去。我觉得窘迫,忙把手收了回来,只觉得掌心腻腻的湿气化不开。又将脸颊深深地埋下去,胸口稀疏的海棠花刺绣弄得下巴微微的痒。却不敢抬头看他。他袖口的金线翠竹依旧苍劲挺拔,蓦然揽上我的腰,将我一把打横抱起,我惊讶地出声,本能的伸出双手抱着他,待我看上他的眸子时,他笑道:“方才看你没力气,那便不要费力气了。”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一双瞳仁清冽的很,又映出背后的荷花来,我心中小鹿乱转,只觉得那荷花的粉色一直开到了酡红的双颊上来,轻声道:“你如今怎么这样无赖。”

他唇角向上扬了扬,笑意更加深一些:“珩心疼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叫做无赖呢。”又闪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抱你了。”

我羞得不愿再和他打嘴仗,只是听话的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我。我和他的距离这样近,紧贴着他的胸口时,他的心跳也传过来,有些清浅的快。他的身上隐约浮着栀子的香气,像是从骨子里氤氲出来,虽然淡薄,却教人闻得舒服。他一身宽衽儒袖的白色金线绣袍,我着的水碧色襦裙被他行走时带的风微微吹起来,裙上水碧色宫绦柔柔的一搭一搭吹在他的身上,被他看了去,又道:“你有这样好的同心结,怎的少了我的。”

我笑笑将腰上的同心结拿下来给他。道:“我本就做了两个。”

就这样便也是一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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