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沉思了不多久,扭头看见窗纸上透出了蒙蒙的白色,天已破晓的样子。
今天必须早起,秦暖翻身跳下了床,茉莉儿也收起了往日的活泼,揣着不安,小心而又迅速地伺候着秦暖梳洗了,拿来麻布孝衣给秦暖套上了。
这孝衣是昨天晚上秦氏身边的栀娘带着家中的丫鬟和仆妇连夜赶制出来的,幸好孝衣制作简单,而且要求也非常粗糙,家中人口也少,家中两大两小的孝衣都一夜之间给做了出来。
除了刘氏之外,秦氏、石二郎、秦暖和秦康一家四口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餐,就忙着收拾东西出门,打算在城门刚刚一打开之际就出城,赶向白梨观。
刘氏觉得自己是个做婆婆的,不应该巴巴地跑去去给媳妇儿的母亲上香拜祭,但是她自然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于是很体面地给自己寻了一个借口:昨晚因为伤心难过,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一夜没睡着,还伤风着凉了,今早头痛得厉害,出不了门了,实在对不住亲家……
秦氏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她的这些小心眼,只是吩咐了杏儿一声,让她好好在家照顾婆母,便和石二郎带着秦暖和秦康出门了。
在众人收拾着各色物品,忙着装车上车之际,茉莉儿觑了个空偷偷对秦暖告状道:“大娘知道么,老太太刚才居然还在房里念叨娘子,说什么‘知道婆婆生病了,居然看都不来看着,就自顾自地出门了,哪家有这样做儿媳妇的’!还说什么‘别人家里婆婆病了,就算天塌了下来,儿媳妇都得守在床前尽心伺候着的’!她自个儿装病,居然还怨咱家娘子不去伺候她!真真是好大的脸!就算是出嫁的女儿,岳父岳母过世了,哪家子女儿女婿不是赶紧着去奔丧?就算是人家正正经经的婆婆,亲家母过世了,那也是要去上一炷香的!那才是正经的规矩和礼数!她怎么说得出口啊!哪儿来的脸啊!更何况还是……”
秦暖拍了一下茉莉儿的后脑勺,轻声道:“以后你得管管自己的嘴了!要在大户人家,你这样说若是被人听到了会被打死的!”
茉莉儿肩膀一缩,吐了下舌头,自个儿作为一个丫鬟传个话便可以了,确实不应该还加那么多的评点!忙道:“我知道!只是这些事情大娘总得心里知道些才好!”
秦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一直以来,刘氏和石二郎对远在城外的静悯仙姑其实很忌惮,甚至是有几分害怕的,在他们眼里,静悯仙姑不仅仅是很精明很能干,而且还认识不少贵人,甚至她还有可能是会些法术的高人,所以这对母子一直非常地安分。
秦暖一直认为石二郎并非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憨厚淳朴,只是秦氏偏偏就被他那看起来透着老实和笨拙的呵护和爱慕迷得七荤八素的,认为石二郎对她是赤红的真情一片!
秦氏虽然管个小家还挺能干的,其实就是个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的普通妇人,何况现在还被人迷了心?
现在静悯仙姑去世,石二郎母子的顾忌没有了,只怕很快就会不安分起来了。秦氏对刘氏可能还有点防忌之心,可是对石二郎却是非常信任的。
秦暖一直相信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她在上闺学的时候,在和街坊邻居打交道的时候,还有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很注意收集各路小八卦和消息来充实自己,并作出分析和判断,还成功地将茉莉儿培养成了一个机敏出色的小“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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