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孟河抿起嘴,眼神到处乱转,他在想办法阻止我。不等他想好,我一步上前,径直从他腰带上拔出匕首来刺在指尖,血珠滴下。“快过来快过来,这可是最珍贵的东西,我打到老郑店里就一直发虚,这点血可宝贝着呢。”说着把血滴在杜孟河的手里,很快一大滩混合物成形,我们端着这寒酸的破解之法,往油池走过去。

池子里的东西此时已经渐渐显露出身形,除了胳膊腿和头颅的轮廓之外,其他部位都烂糟糟的凹陷或凸起,想必是被油炸成了这样。滚烫的油珠飞溅到我和杜孟河身上,就像人在炒菜时被油嘣了一身似的,这么想着,我突然产生了另一个想法,赶紧伸手去拉杜孟河想让他别再向前走了。

这时油池中的人形终于浮出脑袋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人油脂肪蒙在上面活像一层闷不透气的油布,能看见底下移位的五官和痛苦的表情,他闭着眼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杜孟河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倒在了油池旁边的石头牙子上,点起一个火折子来。

我一边叫着“别点”一边冲过去抢,他回头愣愣的看我,手里的火折子被我一夺反而径直掉了下去,瞬间就燃起了一片火光,艾草烧灼的灰烟飞散起来。我狠狠抓过杜孟河的胳膊来让他跟我跑。

他何其聪明,叫我这个样子,再不明白也赶紧跟上,没等跑出去几米就听见后面油池里的东西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号,那声音凄惨痛苦震的人心都要碎了。

我拉他的时候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是朝着哪个方向跑的,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一座拱门那里,正在这时原本不停发出轰鸣的一面山墙突然像被击碎了似的陡然遍布满巨大的裂缝,有无数干枯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有的骨头都创断了,露出森森白骨来。

我不敢想象那面墙后面到底有多少个难缠的东西,不愿再回头看,接着眼前的拱门突然开始缓缓下降,从门框里沉下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体来,即刻就要把我和杜孟河关在里面。

我往后一看,哪里还有杜孟河的影子,这个时候听见有人在前面叫我,一看原来他早就跑到了拱门以外,亏的我还担心他。出乎意料的是,他只简单平静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仿佛我们是现在定边小旅馆的大堂里交谈。

来不及多想,我一个翻身从马上就要合起的拱门缝隙下滚进去,山墙崩裂的声响彻底被隔绝在外。

我惊魂未定的爬起来去尝试往上抬石门。

“打不开的,它们出不来。”杜孟河说。

我这才松了口气,倚着石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他问道。

“油珠嘣在身上的时候,我想到了炒菜的油飞出来的样子,其实你的想法没有错,关于演武场的形容和眼前的实际情况对比起来并不违和,但是我看见了骨头,很多的骨头,堆在上面观景台的角落里。那个时候我没有注意,刚刚想起来,那些全部都是被肢解的整整齐齐的骨头,上面一点残余的皮肉都没有,就算是烂的再干净,那那些陪葬品呢?金银器具,瓷器古董,里面有很多碗具杯盏和玉箸。一长排的月影屏风后面有几把腐锈的刀具,本来我还没想清楚,刚才突然就明白了,所谓的油池,不是用来让奴隶搏命的葬身之处,而是一张吃人的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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