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我努力伸手去够离得更远的那一个开关,与此同时,头顶上的玻璃全部碎裂,被重物拍打的声音震耳欲聋,接着整个顶伴着数十个腐烂的身体摔了下来。我已经拉开了另一个开关,可它偏像反应迟钝了似的迟迟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在地上爬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黑夜中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给点反应啊!快点啊!”我用力拍着床体,一边的蒋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护在我身边,刀刃在冥冥中反射出清冷的光。

“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办。”我急得全身发热。

“嘘……”他只是简单的发出一个声调来,接着我就听见“呲”地一声在耳边想起,一道液流喷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某个软软的东西就倒在了我腿上。

呵呵……我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的想把那个东西拨弄下去,谁知道刚刚抬起腿,那东西竟然又一把抓住了我的脚,黏糊冰冷的触感传来,力气又大的很,我怎么也挣脱不开,蒋寒好像是听到了这的声音,悄声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压低声音她们是不是就不知道我们的具体方位,眼下只能跟着蒋寒做,低声回答他,“给我匕首。”

他没有犹豫,那柄犹自滴着液体的匕首就交到了我手里。

黑暗中我也看不到那个东西具体在哪里,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摸到自己的脚脖子,用力拖住那东西的手,狠狠刺了下去,然后顺着腐烂的胳膊摸到头,一把揪住那坚硬板结的头发,一连捅了好几下确认她没有动作了才住手,可是这里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其他的鬼娘子,几乎全部蜂拥而来。

蒋寒拽了我一下,他的手上湿淋淋地。

“蒋寒……”我说,“你的耳朵这么好使,应该能听到她们都朝着我们来了吧,你再听一听,床的另一面鬼娘子多不多。”

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已经明显的表明了态度,“你自己过去……”

我笑了笑,“再危险也没这边危险了不是?我从床上爬过去,很安全的。”

见他没有再说话,我慢慢直起身子来,从床上翻了过去。

我像瞎子似的在床体上摸索来摸索去,终于在床沿上摸索到一处微微内陷的凹痕,就是这里了。往下用力一按,凹痕下的一块床体就向里塌陷了。我兴奋起来,刚想叫蒋寒过来,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上。

这只手也是湿淋淋的。

“蒋寒……”

那只手猛地用力攥紧了我的肩膀,尖利的五指几乎要狠狠戳进肉里,我甚至能听见指甲在耳边爆开的声音。她用的力气极大,如果这个时候掐的是我的脖子,估计我早就翻白眼去问候上帝了。

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脏话。刚才过来的时候把匕首留给了蒋寒,眼下这个玩意……因为刚刚直起身子来,腿在还地上跪着,她竟然轻易压制住了我。我努力想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拽开,可这东西就像没有痛感似的,任我怎么撕扯也不松手,很快我的肩膀就失去了感觉,隐隐的麻痹感开始扩散,完犊子蛋,这玩意还有毒呢?难道我真要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越想越气,反正已经种了你的毒,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抓住了她的手,扭过头去就狠狠张开了嘴,一口咬在那堆烂肉上。虽然是烂肉,可那骨头还是坚强的很,我的牙硌的生疼生疼的。那东西这时候竟然动起来,想要把手收回去似的,可我两只手抓紧了她胳膊,竟然她也动不得了,那手上的烂肉渐渐从骨头上剥离,有好些都掉进了我嘴里。

正在两人僵持间,“呲呲”两声响过,那东西竟然没了力气,一下栽在了我身上,腥臭气浓郁的从我脖子上传来,蒋寒把鬼娘子的身体从我身上拿开,原来他割掉了人家的脑袋,那臭气就是从鬼娘子的断头出散出来的。

我愣愣看着蒋寒,终于想起来松口。他把鬼娘子的尸手从我肩膀上拔出来时,我才想起把嘴里的尸肉吐出去。

他蹲下来看了一眼床体上的通道,“很小,勉强能钻的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暗道有多么长,我们尽量别说话,会消耗氧气。”说着他先钻了进去,尽管床体很厚,但是此时要进去一个人,应该还是有些吃力的,谁料他竟然柔软的很,轻轻松松就进去了。

“你还愣什么呢?赶紧进来。”他的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出来。

“哦!”我赶紧尾随而上,没想到没有想像中那么吃力,最后看了一眼暗道的入口,我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蒋寒身后匍匐着前进。

这通道大概只有20厘米宽,高度更是狭窄,堪堪能通过一个成年人。材质光滑,触手生凉,像是石头一类堆砌出来的。但是某些地方坎坷不平,似乎是时间紧迫的情况下紧急建成的。我们进来之后先是向下行进了十几米(看样子粗壮的床腿也是一个掩饰),接着又直行了好一段距离。蒋寒在前面带着我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我第一次尝试在这种头都不能抬起的狭小空间里移动,再加上双肩上持续的刺痛,胳膊渐渐的没了力气,不一会就和蒋寒落下了很大一块距离。

麻痹感越来越强,我的胳膊和手都失去了知觉,只能凭着大脑的指令机械化的往前爬,可是很快它们就不再听使唤,我行进的速度只能和龟行相提并论了。

“喂!你怎么了?”前面的蒋寒努力侧过头来。然后往我这这里倒退。“没有力气了?”

我摇了摇头,喉咙火辣辣的疼,“刚才被鬼娘子抓了,现在胳膊麻了。”

“你怎么不早说?那里面太黑我也没有发现……”他无法转过身子来,只能努力观察我的肩膀,“你把伤口露出来给我看一眼。”

这个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了,我努力支配着一只手颤巍巍的把衣服拉下来一块,肩头上的血腥气瞬间变得浓重。

“已经开始溃烂了,”他说,“我的包落在了房子里,身上没有任何药,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看看有什么空间大一点的地方停下,我把溃烂的地方挖下来。”

我点点头,此时对他说的话都坚信不疑了。

“抓住我的腿,我带着你,记住千万不能睡着。”他又嘱咐到。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我用力扯出笑,一只手抓住了蒋寒的小腿,另一只手继续软绵绵的用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使不上一点力气,两只手也都抓住了蒋寒的腿,任由他吃力的把我往前拖行。正面的皮肉因为在地上长时间的摩擦仿佛掉了一层皮,但是痛感对我来说完全刺激不了昏沉的神经,眼皮挂了秤砣似的,停不住的要阖上。

“别睡!死丫头,你睡着了松了手,我就把你扔这了!”蒋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我清醒了一点。

这里是上坡,他爬起来尤其吃力,自从我不能自己前行后,他拖着我,速度慢下来很多,而我们还不知道出口到底有多远,出去之后会不会有新的危险。

“蒋寒……”我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发音清晰些,“你听我说,我们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你带着我太费体力了,这样吧,你把吃的给我留下,你先走,出去以后得救了,再找人回来救我,我有东西吃,还能坚持……”

“你放什么屁呢?我要是走了,没有人和你说话,你一睡过去就翘辫子了,别在这浪费力气了,我说了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生是死也得在一起!抓紧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黑雾一般的空间里,除了通向未知的狭窄目标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能让人坚持下去。

“蒋寒,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他停顿了一下,耳朵贴在石壁上。

那也是生物爬动的声音,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道里?我默默的想着,等待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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