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姜保微闲来无事,去了江楠院里说话。

“听说昨日,羲谣妹妹院里挂了灯,还真是好呢。”姜保微道。

“是啊,府里今日都传遍了,说羲谣妹妹独得王爷宠幸,听说今日王爷还特意吩咐人去了司衣房,备了三套华服给妹妹挑选呢,这样看来,还真的是被王爷放在心上疼了呢。”江楠幽幽的说着,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是十分不平气儿,想来羲谣姿色不及她,气韵也比保微差了不止两条街去了,甚至整个人还时而散发着一股野丫头的气息,怎么就一下得了王爷的注目呢?

无心插柳柳成荫,羲谣凝眸看着眼前的孟玔,自己就这么得宠了?一切都来的好突然。

早先她总以为三十几岁的男人,得老成什么样啊。可眼前的孟玔脸上俨然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身形依然保持的非常挺拔健硕,并且比常人更显的气韵沉稳,倒是个有魅力的大叔。

“愣什么呢,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若是吃不惯就说,想吃什么叫人给你做。”她见他不吃东西,时而盯着盘子,又时而抬头看着他,便问道。

“呃……没有,菜很好吃。”她的思绪被拉回了餐桌上。

想起姐姐跟她夸孟玔那些话,加之眼下他对自己这么好,外形嘛,好吧,也算有魅力。

现在看来,以往对孟玔的疏远和不知如何面对这些问题,好像也没那么明显了,此时轻松了许多的羲谣,不觉得胃口大开起来。可总不能撒开架子大吃吧,毕竟刘妈妈说过,吃东西也要注意姿态,若不其然的话就会被人看作不淑女。

可她本来也不是淑女啊,她摸摸开始咕咕叫起来的肚子,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孟玔看着她不拘小节吃饭的样子,怜惜的笑着摇摇头,给她添起了菜,“还合胃口吗?”

她点点头,“很好啊!”叫她自己列出她的十个优点的话,不挑食胃口好绝对是第一位,竟然问她合不合胃口,当然了!这桌子菜如此丰盛,怎会不合胃口。

汤足饭饱,刚落筷子,丫鬟就拿着打湿的帕子准备帮她擦嘴,她自己接过来道:“我自己来就好。”让人家给擦嘴,揉脚,喂药……诸如此类事,她总是别别扭扭的。

饭也吃完了,口也漱了,孟玔还没有走的意思,宁川打完了,大概王爷就此闲下来了吗?

隔壁王妃院里。

“……娘娘,这两日的情况就是这样,眼下谣主子还在王爷书房的寝院里呢。”若翎将王爷身边小丫鬟来报的信儿传达给董婉婉。

“说是从未见过王爷对谁这样上心过呢,还亲自给谣主子夹了菜。”

听若翎说到这儿,婉婉手中的画笔轻微抖了一下,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为她的小皇妹担忧。如今她也只能高兴,既然作为公主嫁到了余姚来,她们就像是变成了一座桥,连接着骆越士族跌宕起伏的命运。若是她们这边出了问题,整座桥就塌了。

她知道,王爷抬高董其姝,未见得就是对她迷恋,而是一种战利品的炫耀;对宫南瑾,就更不用说,要用得到她的父亲,自是要百般宠溺,事事顺从;而那几个小丫头对于他来说,更是无足入眼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

他是那么轻易爱上一个人的吗?

他的这种行为,只会让她感到他很幼稚!

即使他在任何事情上杀伐决断,明谋善策。

却在感情上,仍像是个十足小孩子。

或许,他的心里就只有大业,只有天下,根本就不屑于将更多的心思用在儿女情长吧?

他会疼人都是表面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更不知道该如何获得一个人的爱!

至少现在是的。

她接着刚才因为抖动而钝掉的一笔,继续勾勒下去,一只栩栩如生的蝶儿跃然纸上。几滴眼泪跌到那顿笔之处晕染开来,本来少了几分灵动的翅膀,反而仿佛晕了色般的盈透起来。

这眼泪里面有她对自己一生爱情的祭奠,还有对她小堂妹的愧疚。

若不是她及时就着孟璋甄选纳妃的事通报给叔叔,那小堂妹很可能就不必来。

也许,她当了葬送她本该幸福一生的刽子手。

而当年,谁又葬送了她的幸福?人生的路,谁又能说得准呢?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谁又能预料呢?

如今,除了在这府中站住脚之外,能让她找到活着的意义的,或许就是她魂牵梦萦的那片故土了,那片有肖靖哥哥,有人生最美好回忆的故土,她要用以整个生命保护维系的士族。

慧生没想到孟祯会在大晚上的去花枝阁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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