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风雪小了许多,一根根参天大树直直的立在那里,虽然没了枝叶可也减轻了不少风雪的侵袭,王李看准一个方向,足下发力不停地在枝杈树间辗转腾跳,还好是顺着风势,不然要费力许多。

他早就知道老林在此处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想着了此残生,他心里一直没忘记复仇的想法。自己刚来时,他看出了手中王、李两家的制式暗器,直言自己知道凶手,不过无论王李怎么相求他都三缄其口,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二十年前的王李只是一个小孩子,只记得当时来犯之人纪律严明,颇有几分前日黑甲的样子,后来他才知道,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有一个专有的名头——“死士”

当他听到老林说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告诉他真想,当时的王李一脸狰狞的苦笑。

狰狞是因为他恨自己当年手无寸铁,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光一颗颗好大的头颅在自己眼前翻滚。那些人有的昨日还叫着自己小少爷,生怕自己从假山上掉下来,有的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勺一勺的将饭菜喂进口中。江湖里都以为王、李这样的暗器家族之人一定是各个阴霾人、人残忍。王李从不觉得,他只记得那个例无虚发的,被人称为蛇夫的亲叔叔最喜欢和自己亲近。小时候的王李一点都不怕他遍布脸上,活灵活现的蛇纹身。

有一次王李摸着叔叔的脸,问他疼不疼,蛇夫僵硬的扯起嘴角说很疼,特别疼,我一个大男子汉当时都要哭鼻子了。

“那你干嘛还要刺上去呢?”

“因为我要凶一点,别人才能怕我,我才能保护家族。可是我凶不起来,我一个连兔子都不忍心杀的懦夫,人家怎么会怕我呢。”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被杀之殆尽,王李恨不得一勺一勺钝刀子挖下幕后黑手身上的肉,生啖其血。只是不知道那些在外的族人有没有侥幸逃过一难。

而当时的那丝苦笑是因为他一身微末本领江湖上三流都算不上,失去了家族的培养还怎么成高手,又怎么去报仇。

每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都活的很轻松。王李经常这样对自己说。

是的,是轻松。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迷茫,有着自己追求的目标,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茫然而不知所求,庸庸碌碌的知道某天才醒悟。而王李他们就不一样了,从几岁的年龄就开始知道要做什么,不会有哪些无用的充满消极的颓唐与不安,堕落或享受。报仇两个字就像蛇夫脸上的刺青,坚固而刻骨的印在王李的心里,那是他穷一生之所求,毕一世之所愿。

这算是可悲的梦想吗?

大概是吧,追求梦想肯定是令人愉悦的一个过程,为之努力且至死不渝。

……

“我可以让你成为高手”当时的老林看着王李脸上复杂的笑,语气很是平淡,没有对这个孩子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也没有一点出于施舍的高高在上。

“好,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你最好别骗我”若是蛇夫在这里,看着王李的双眼,他肯定会说,你比我更适合蛇夫的诨号。

“威胁我?”老林贯始至终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泛起微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

“谈不上威胁,只是一个即将困死的小鱼临终的蹦跶,希望可以吓到钓鱼的人”

那天后,老林带着王李进了黄泉岗旁的深山,将他送到了一个山客简陋的房屋前冲着屋内说到:“将你会的都交给他,不会的也要交给他”说完就走了。

老林说完就走了,留下王李在那站了整整三天才听见门开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原来里面真有人”

这是王李那天见到山客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因为说完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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