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邪教
时间:1944年6月19日。地点:法国诺曼底区卡昂。
狼嚎从遥远的山谷传到竹林,婉转悲凉,这是在塞纳河畔,密林里,卡尔拖着受伤的腿从斜坡上滚下来,右大腿左侧已经被子弹打穿,留下一大块窟窿,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涌,可是没有人帮他,他必须要自己走,活下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画面:死神缓缓飘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枯槁的双手握着镰刀,慢慢地举起来…
卡尔把力气都用在右手撑起身躯,双膝跪地,嘴里喘着粗气,双腿颤抖着,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是的,他要躲过死神的镰刀,但这种情况下,人类的心跳速率会变快,从而使大脑麻痹,像是大脑里密密麻麻围了无数苍蝇,紧张会使小脑失去控制,血液流失使身体感到寒冷而颤抖,这就是人类在最软弱的时候。要活下去,这时卡尔只有这个念头。
卡尔知道,自己距离河岸边不远了,因为他闻到了潮湿的野草味,这犹如神圣的香水的气味支撑卡尔站起来,一蹶一拐向前走,即使眼前一片模糊,后脑勺剧痛无比,他也要活下去。卡尔一手扶着身旁的一棵树,一手抓着自己的大腿,咬紧牙,艰难迈出了第一步,嘴里还在大口喘粗气,本能地用全身力量来维持大脑清醒,一步步扶着树走过去,努力移向岸边,鲜血也沾满了旁边的野草。经过漫长的挣扎,一条小河清晰出现在眼前,他伸手去,仿佛要抓住似的,终于,全身放轻松了下来,卡尔欣慰地笑了,一头栽进冰冷的河水.....
卡尔随着水波流向下游,接着受伤的卡尔从冰冷的河水里爬出来,这几乎到了绝路,他需要找一处干燥的地方。
血流不止,失血过多使得卡尔身体非常虚弱,肠胃不由自主地痉挛抽搐,这样根本站不起来,只有无助,卡尔只好努力地慢慢爬向密林深处。
爬了一阵子,借着漆黑的夜空,和茂密的丛林,看来追兵已经找不到他了,卡尔大可放下心,惊恐使体温也恢复了,大胆地从湿润的泥土里艰难地爬起来,摸黑着步入丛林。
这里安静极了,除了夜枭咕咕叫着,绝望也跟着涌上心头;他必须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行走,不然很有可能陷入泥潭,因为这里属于温带半湿润地;这里冬天非常寒冷,如果来这冬泳,法国人会认为你疯了。不过幸运的是,卡尔找到了干燥的自然地坑。
脱了自身又冷又湿的衣服后,简单地拾起周围柴木,想利用摩擦生热生起一小堆火,因为全身颤栗,生火难度要比正常的时候难,所以卡尔拿出步枪,把子弹取下来,再用石头敲碎子弹,为此,卡尔砸碎了自己两个手指,疼得卡尔大喊,终于取出子弹里的黑火药,就放在捡到的木头上,再在底下放些杂草树叶,拿一根木棍来摩擦起火。
这样周围就明亮了一点,大腿已经止住血了,可是麻木坚硬,看来是破伤风,可是周围根本没什么药物,身体疲倦使他打消了寻找药物的念头。
这里是法国北部一处丛林,这里有很多麋鹿,野猪,狍子,和森林狼,所以卡尔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下,并祈祷自己不会变成食物。这地坑原先是山上的泉水干涸形成,变成一个巨大的凹陷口,周围长满杂草,而且坑洞里比地面温暖,可以小睡一会。
卡尔感到身体疲惫,身体慢慢软了下啦,蜷缩在杂草地中,疲劳的双眼慢慢地合上,脑海又浮现起诺曼底的场景,一小队人在一架空运机里,有的握紧枪把在祈祷,有点在跺脚,还有的忍不住了:“长官,能抽个烟吗?”长官面无表情,只在一旁沉默点头,那个人马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一口气把大烟吸进肺里,吐出一串串凌乱的烟圈,除了呼吸和飞机嗡嗡声,没人敢说一句话,就像面临死刑的犯人。
当机舱门缓缓打开后,长官马上大喊:“全体起立,准备跳伞!”舱门完全打开了,指挥官挥舞着双臂指向下面,立刻喊道:“跳!跳!跳!”卡尔立马往下跳,顿时横飞着的无数子弹飞过来,在空中的人有的被打穿了脑袋!打烂了肺部!还打烂了肠子!还能清楚看到美国士兵的肠子飞在空中。
一颗子弹打穿了卡尔大腿,卡尔疼得大叫,在降落伞上面挣扎,希望一颗子弹直接了结他,可是没有,最后降落伞慢悠悠地挂在了树上,至少现在他活下来了。
疼痛让卡尔脑袋嗡嗡响,叫喊声引来了巡逻兵,当他听到远处的叫喊和狼犬的吠声,急忙拿出刀子,迅速地将绳子割断,随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腿也受到猛烈的撞击,瞬间卡尔的眼泪流了出来。
卡尔忍住疼痛,努力地走到河边,倒进河里活了下来。
是的,他是幸运的,他活了下来,却又要在世上饱受痛苦,卡尔蜷缩一团,继而又回想起,那个深夜,他还在内华达州...
由于日本轰炸珍珠港,美国正式与日本和德国宣战,加入二战,并进入战时经济模式,通过租借法美国出口了价值300亿美元的物资,借给英国和苏联,美国的加入使得欧洲战局的扭转,对法西斯来说是一种压力,日本在4年内惨败美国,从中途岛到珊瑚海,美国长驱直入,闪电拿下塞班岛,最后选择最快而最直接的方法——原子弹。
而美国原子弹迟早会拿出来,这是时机问题,而日本正好成了替死鬼,成了曼哈顿计划的小白鼠,核武战争也从此开辟,法西斯从此败亡,留下德国孤军奋战。即使日本失去东南亚控制权后投降,美国也会借机发动核武战争,其主要原因就是要成为世界霸主。有了先进技术的撑腰,没人敢与美国作对。
但这也给美国带来惨重的损失。诺曼底登陆,这个伟大的逆转战役,美国派出了全部兵力,这个计划称为“霸主行动”,是由美国和英国,还有法国自由军共同决定,结果是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1944年6月,盟军等待涨潮时登陆法国诺曼底,英、美、加拿大合起来的200万人部队,还有英美5000多名空降兵。轴心国顿时瓦解,意大利从此退出二战。
卡尔当时还在在内华达州,卢卡斯的强逼利诱下,卡尔不得不在这个罪恶之地生活了3个星期,受着卢卡斯特等的优待,科里那伙人甚至接近不到他,更别说碰到他毫毛;卢卡斯在这里推崇基督教,以教会名义使当地人生活的更美好,其实是推崇自己,使自己地位得到提升,卢卡斯请卡尔帮助他宣传自己的名声,酬金不菲,这也正是卡尔需要的,他把酬金寄到犹他州的家里,让母亲暂时有经济的支持,因为外籍人口在那里是很难找到工作的。
不久后,美国参战,在美国本土的犹太人也得到了自由,许多青年被迫参军,那时卢卡斯的邪恶也就显露出来了。
一日,卡尔从睡梦中被惊醒,两个壮汉把他拖起来丢在地上,卡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在了墙边,疼痛中卡尔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后背,忍住疼痛,并微微张开眼睛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看到科里和他的10个手下!科里的眼神一半有着轻蔑,一半有着愤怒,光是手下5个壮汉就可以挤满酒馆。
科里见到卡尔,像是等待了很久,便:“哟,醒了吗?我看你还没睡醒吧?”卡尔慌忙四处张望:“卢卡斯呢?”科里手里拿着枪,坐在了床上,对着卡尔露出邪恶的微笑:“白痴,你以为他需要你,你只不过是他赚钱的棋子罢了,资本主义就是这么匆忙,不跟你打招呼就走了。”随后,招呼两个手下上去抓住卡尔,两个1米9米的壮汉从左右两边接近卡尔,卡尔准备抵抗,但是被一拳打倒在地,并被凶残地抓了起来,绑在一把椅子上;科里笑着对他说道:“失去靠山的小虫子,现在就来算算我们的帐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经过一阵毒打,卡尔体无完肤,科里早就不见了,他的两个手下也打累了,就拎起卡尔,双手双脚还被绑着,然后狠狠地推进一间地窖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已经全身冰冷下来,血液和土壤混为一体,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酒馆的那酒保老头走下来,帮卡尔解开绳子,轻轻说道:“快走吧,越远越好。”当卡尔走出地窖,看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场面,上面已经躺着无数尸体,其中一具熟悉的尸体,那是科里,已被机枪打的血肉模糊;卡尔用惊讶眼光望着老头,老头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并嘱咐:“别管了,快走吧。”
卡尔谢过老头后,随便从一个死人身上抓了一套衣服就上路了。路上,他还在想着这些事,特别是卢卡斯的那句话,“这些人最后下场都是一样的!”难道是卢卡斯干的?
场景又回到了森林,卡尔被大腿的疼痛刺激下,猛地醒了过来,全身直冒着冷汗,大脑嗡嗡旋转着,这是破伤风引起了发烧;还在燃着微弱的火苗,卡尔挪动着靠近了火堆,静静地回想,这是怎么回事,整件事如此奇怪,他在那里生活期间发生的,他却一点想不起和卢卡斯的合作,难道这是催眠术?为什么科里不杀了他?约森呢?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卡尔好像被打回了之前;那个夜晚,卢卡斯首次见面......
他忽略了卢卡斯最致命的话:“我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讨厌腐败。”这是催眠术一种方式,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安全的,降低对方警惕性,然后那个握手动作,是捏着卡尔的手,这样就会让对方产生合作的想法,而且在那种危险情况下,随后提出合作,当然这是不能拒绝的合作,那就是金钱合作,大量的金钱!之后也是一样,挥动着手臂,做出切割的样子;把手搭在卡尔肩上…
卡尔终于知道为什么科里会害怕卢卡斯,他会控制人心,那么如果掌控小镇的约森也受到他的影响,其实就成了卢卡斯的傀儡,真正的幕后,掌管康斯塔克矿最后残余的人就是卢卡斯本人!卡尔想,也许科里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老板就是卢卡斯。
这时,卡尔大脑一片混乱,为了理清为什么他会参加欧洲战场,他还是继续回想,那种肮脏的合作,贩卖枪支到中亚一个地区!这下,卡尔知道为什么了,所谓的金钱诱惑,还有叛国罪!关键是那个地方,中亚的一块无人知晓的地方。
卢卡斯目的应该就是让卡尔当替罪羊,自己大赚一笔,而这借刀杀人的方式就是推崇基督教,以教会之名使自己合法居住在美国,并且让当地居民支持他,并控制教会的人!如果卢卡斯不是美国人,那么…他就是卡尔要找的人!
卡尔原名叫夏尔?麦克唐纳,生活在官僚世家中,父亲是爱尔兰共和军反对者。
爱尔兰内战期间,有爱尔兰自由军叛徒栽祸麦克唐纳家族中,并告诉爱尔兰自由党军部,这样,自由党就一口咬定麦克唐纳家族投敌,于是卡尔父亲只好隐藏起来,可是父亲还是被判叛国罪并被抓起来,并且搜查了卡尔家里。
当时,卡尔躲在房间里,望着窗外,似乎等待着审判降临,卡尔的母亲走进房间,抱走卡尔。接着听到楼下有很多人的骚动,随后是父亲的喊叫,卡尔母亲往外跑,在走廊上,卡尔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人按在地上,嘴里喊着:“快跑!!!”
母亲害怕儿子出事,带着卡尔逃离爱尔兰来到美国,并将夏尔改名为卡尔。
现在卡尔和母亲生活在在犹他州,这里多数为外籍美国人,只要与美国公民结婚,就可以加入美国国籍,借此来逃避战争。所以母亲为了远离战乱,与这里一美国男子结婚生了另一个孩子,并和卡尔定居于此。
卡尔在犹他州山谷生活了16年,到1939年二战爆发,爱尔兰民主党成立,对战争保持中立,卡尔已经成年,他回爱尔兰去寻找父亲。
由于爱尔兰对战争保持中立,所以对犹太人有些忌讳,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便衣警察,便从中问出了卡尔父亲已经被指控为叛国罪而被枪毙,随后卡尔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甚至连尸体也没用看到。
从爱尔兰警局提供的资料:16年前,麦克唐纳先生因反对爱尔兰自由联邦被起诉,罪名是叛国罪,卡尔更是找到了当年的叛徒名字,所以卡尔来到内华达州,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叛徒。
持续2年的爱尔兰内部战争,让卡尔对战争感到厌恶,家庭的支离破碎更让卡尔对这个世界感到悲凉。
卡尔了解到了这些事情,仇恨变得更加深,他讨厌那个爱尔兰共和军的走狗,他发誓要找到他。显然,在爱尔兰独立之后,不管是共和党军还是自由党军,都逃脱不了军事法庭的审判,这个人也消失匿迹,只知道这个人改头换面,逃离了爱尔兰。这个人改名后叫“卢卡斯”。
卡尔不知道这个卢卡斯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才假装答应他的要求,他要弄清楚真相。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不久卡尔也迷糊糊睡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没人帮助他,也许他只有带着仇恨而死去。但是还有太多太多谜团了,卡尔大脑在抗议着:“我不能这样死去,我要复仇,我要杀了卢卡斯!跟踪他,找到他,杀了他......” Trag him, to find him, and kill him!
第二节:不眠之夜
“这个矿井要塌了!!!”一位矿工踉跄的从矿井大喊着跑出来,他的脸被鲜血覆盖,已经不见了一半,踉跄地跑到卡尔,却无力支撑地面而倒在地上,矿工抓住卡尔大腿,大吼道:“先生这个活不能做了!这个矿井下有一种东西!我们都会丧命的!为什么卢卡斯骗我们?啊!!!”随着一声巨响,矿口发生了爆炸!!......
“呃!!”卡尔马上从梦里惊醒,全身直冒着冷汗,这个噩梦把他带回了整个事件的原点。卡尔摸着自己全是汗的额头,冰冷的汗水使他全身颤抖了一下;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在一个简陋的木房子里。
屋子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床头上还挂着浸泡过福尔马林的麋鹿头部,刚到雨季,房子非常潮湿,特别是木质地板。旁边还有梳妆台,看来这里有位女士,台上却只有一把梳子和一本书,《悲剧的诞生》,一本反对启蒙运动的书籍,用黑暗批判光明,批判神论者。不过卡尔可没心情看书。
卡尔拖着疲惫身子下了床,由于腿部受了伤,只能一蹶一拐走动,这间木屋残破不堪,似乎马上就要倒塌,要不是有一根大树桩支撑着,估计自己也要躺在废墟中。屋顶有好几块用木板挡住的缺口,墙上也是。
他发现前面有两个孩子在盯着他,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略比男孩子高,搂着小男孩,看起来是姐姐,两人外表看上去极其相似,两个小孩一直盯着他,仿佛盯着可怕的怪物,就这样,小孩子畏惧的眼光盯了卡尔几秒,才向左边的妇女望去,他们母亲连忙跑过来搂着孩子们,用担心的眼光望着楼上的男人。
卡尔知道他们在害怕,便举起双手,做出下压的手势,慢慢说到:“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妇女嘴里却说出一大堆法语:“是我丈夫带你回来,不管你是谁,不要伤害孩子。”卡尔无奈地解释:“我听不懂,请问你们会讲英语吗?英语?英语?”妇女似乎听懂English这个词,连忙摇头,卡尔赞同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发现身上的手枪等物品放在不远处角落,便走过去,想要拿枪,妇女马上变得恐慌,马上搂紧孩子,连忙说道:“请不要伤害我们!”卡尔立马停住脚步,场面变得窘迫,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正好撞见妇女的丈夫回来,发现紧张的妻子和茫然的美国人,全部人往门口望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男人会说英语,便对着卡尔说道:“呃,你好,我在那边的草堆发现了你,呃,那是我家的草堆。”语气也小心谨慎,而且说的并不标准。“嗯,你是...美国人吧,谢谢你...美国人,你们能来...我们就有救了。”卡尔照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几下头表示听懂了。“不想留下一起吃晚餐吗?晚餐?”男人做出吃饭的手势示意卡尔,正好卡尔肚子也饿了,就说了句:“好吧,谢谢。”
接下来一家四口和卡尔在一个极其狭窄的厨房吃了“晚餐”,一块面包和几个野果子,还有一锅汤水。
这个男人看上去40岁有余,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走路一拐一拐,看上去像大腿受了伤的人;他妻子年轻漂亮,还有两个6、7岁的儿女,这样一家在这样的年代却能这样幸福,即使没有华丽的房屋,美味的晚餐,却能感觉到屋里的温暖,不是壁炉的火焰,而是这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卡尔从未感受过这种温暖,强忍泪水,却使得眼睛充血而变得通红,便转过头假装对麋鹿头感兴趣。
“我叫布鲁诺,是个猎人,你也可以直叫我猎人,这个是我的妻子,她不喜欢军人,但请不要生气,这两个是我的孩子,艾玛,卡米。”卡尔从温馨中回过神:“我发现你时已经...昏迷了,你昏迷三天了,这里食物不多,将就一下,还有你的伤口,我老伴已经帮你包扎好了,没什么大事。”男人边帮大伙盛汤,一边说道,然后转向妻子说了几句法语,妻子就去厨房多拿了半块面包给卡尔,卡尔微笑地点头并接过面包,说了句:“谢谢。”
猎人:“你怎么在我们家草堆里出现?”
卡尔:“降落伞被打穿了,一阵风就把我吹到了河边。德军四处搜寻我们,我只好跳进河里才活了下来,再次感谢你们,没有你们也许我就死了。”
猎人:“没事,孩子,你很勇敢。我也希望战争能结束,这就像一场灾难,但是你在灾难面前却那么坦然,所以我相信上帝会保佑你的,孩子。”
猎人高兴地吃完自己的那块面包,又咕嘟咕嘟的把汤喝了。卡尔很感谢这家人,也高兴地吃了起来。
吃完晚餐,卡尔走出房屋散心,外边非常冰冷,一阵风吹来,全身都缩紧了,而这座小木屋却依然屹立在寒风中,和屋内的温暖形成明显对比。屋子三面靠着树林,眼前是一片大草原,而战场就在眼前,几十公里前的诺曼底海滩,德国和英国正在血战。
猎人裹着鹿皮衣,也走出来站在卡尔身旁说道:“我是个猎人,冬季时这里猎物会非常少,所以冬天是难熬的季节...对我来说,但是我相信春天一定会来。”说完拿出烟草,递给卡尔。
卡尔接过烟草,轻轻咬在嘴里,拿出火柴,擦亮了一根,慢慢地点燃了烟头,用力吸了一口,烟头的火焰变得火红,烟在肺里翻滚着,吐出来后,感到轻松了许多。
猎人抽了几口烟,吐出一大团烟气,继续说道:“孩子,我看得出你有心事,虽然我不知道也不干涉,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愤怒解决不了一切,人要冷静才能狩猎到最好的猎物。” keep calm,to hunt the base prey!
猎人说话时,掐了烟头,抬起头望着远处,眼睛祥和而平静,像望着一副极美妙的画,卡尔好奇问道:“嗯,说得有道理,那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猎人转过头,看了看卡尔,好奇地说道:“问吧。”
“您为什么选择居住在这里?”
“因为大自然,我热爱大自然,更喜欢麋鹿,它们奔跑是我见过最美的动态画。”猎人说话时眼睛依然平静,从他眼力折射出的画面,是全世界的心声——和平。
猎人继续说道:“以前当过兵,不过法国被攻占后就没有了,因为这个。”猎人指着自己的脚,瘸了,“但是上帝让我保住了性命,远离了战争,呵呵,说着也是个笑话,一事无成的我只配来打猎。”
随后这位猎人说了自己的身世,参加过一战,虽然没有什么功绩,但也成功退出战争,因为受伤的大腿,后来德国占领了法国,猎人原居住地被入侵,面对凶残的德军,猎人并不愿意与他们争斗,德军把他们赶出大楼,并把大楼作为自己的娱乐场所。
后来猎人被迫无奈,找了大半个城市,也没找到容身之所,两个孩子依偎着母亲,说自己冷,母亲也在尽力安慰两个孩子。在大街上,到处是德军的身影,更多的是法国流浪者的身影,甚至有些德国人为了宣泄情绪而攻击路上的法国人,猎人无法保护妻儿,所以选择带着她们逃跑,选择较为偏僻的丛林隐居,带上两个孩子和妻子。
开始,猎人担任起伐木工,这里有很好的橡木,可以盖起一个小小的木房,不到一星期,一个20平方的木房就完成了。
妻子也一起帮忙,但是过不久,他们遇到了问题,钱都花完了。于是妻子在城里找了一份纺织工作,早上早早起床穿过树林来到卡昂城上班,晚上很晚的时候又回到树林里,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而夜晚都是猎人带着两个孩子,教他们学习法语,教他们读书。有点钱的时候,就会偷偷买几本法语教材。
因为猎人有射击技巧,又在黑市购得一把猎枪,开始捕捉丛林野兽为生,他把动物的肉割下来,肉和皮分离,例如野猪的肉就卖给城里商人,麋鹿皮就卖给皮革厂,虽然很幸苦,有时甚至2个月也抓不到一只猎物,但他们一家人最终还是生存了下来,并长期定居在山林里。
这里也很隐蔽,德军也不会来丛林,至少到现在为止,在美军降落在这片丛林后,就很难说了。
卡尔感慨地说道:“我是为了苟活着,我原本是爱尔兰人,有人陷害了我父亲,我想我已经找到凶手,可是我却没勇气去杀他,我怕死。”
说着猛吸了一口,这次呛到了鼻子,把眼泪给逼了出来。
卡尔:“所以我的懦弱,导致我被他陷害。也许我永远也不可能冷静下来。”
猎人拍了拍卡尔的肩膀:“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人要知足。”
说完猎人转身慢慢地走回屋子,在走到门口时又转身说道:“有空帮帮忙,哪时你想走了就告诉我一声。”然后留下卡尔站在门外。
卡尔又望向远处,那是战火之地,自己身为士兵却在这里躲藏,自己也明白这是进入了德军领地,如果德国士兵发现有美国人,不仅自身难保,这家人的性命也难保。
他想起了卢卡斯,卢卡斯在矿口杀死了所有的工人,难道想隐瞒什么?还有矿井爆炸,和矿工说的东西是什么?私人恩怨也许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但他作为人类,必须为自己做点什么,而且这也是他自己能做的事了。
他走回屋子在自己背包里拿出纸和笔,他决定在这一刻要把所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并且找到答案。
天空已经完全漆黑,猎人的妻子正带着孩子在餐桌上识字,点了半根长的蜡烛在餐桌上,卡尔也在旁边,写着自己的日记,猎人则在窗子一旁坐着看一本书——圣经。
小女孩向母亲问道:“这个字怎么念?”母亲笑着指着一字一句告诉女儿:“读生命。我来给你读这段,花儿-很美,这里-到处充满-生机。”卡尔在一旁看着,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是觉得非常温馨,不知不觉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正在犹他州,孤独地守着空房。
想当初,母亲也是这样一字一句地教导着卡尔,当时家境好,母亲根本不用东蹦西跑,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照顾卡尔,卡尔也非常听母亲的话。父亲为政府工作,一直熬到夜里才回来,有次父亲在半夜回到家里,匆匆地跑到母亲的房间,吩咐母亲带着卡尔离开,就在那时,卡尔站在门口,只见一脸疲惫憔悴的父亲......
“德国佬不让我们学习法语,我们只好自己学了。”猎人跟卡尔说道,卡尔恍然间回过神,猎人看着远处发光的地方,慢慢说到:“这种日子快过去了,我的孩子也能好好上一次学了。”卡尔赞同地说道:“会的,德国已经溃败了,等战争结束,我也要好好照顾我的母亲。”猎人也赞同地笑了笑,接着站起来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转转,帮我拿猎枪,就是墙上那把。”
卡尔合上本子,站起来拿起猎枪,往门口走,猎人则带上帽子拿了几颗大号子弹和火把,带着卡尔走出屋子,走时不忘亲吻妻子告别:“我们马上回来。”“他的伤口可以走动吗?”“没关系的,只要不剧烈运动就好,我只是带他去看看猎物。”(法语)
接着两人来到森林里寻找脚下的东西,卡尔觉得奇怪,就问到:“为什么要注意脚下?”猎人平静地说道:“因为有陷阱。”
“陷阱?”
“是的,我布下的陷阱,看到树桩旁边了吗?”
卡尔向身旁的树望去,是一个自制的捕鼠器玩意,但比捕鼠器大很多,是用两根很长的树枝像弓箭一样弯起来,就像可以穿过的洞,如果支撑弯的树枝的另一根树枝给绊倒或者踩到,两根树枝就会迅速地夹在一起,对弱小的动物就会被夹死。这种陷阱只能捕捉兔子或者猞猁,运气好还能抓到一些在地面觅食的鸟类。
“我枪法再好,还是得靠陷阱这种东西,这种陷阱蛮好用的。我曾经夹伤一只公麋鹿,如果是母的,我早就找到它了,毕竟受伤的动物是可以沿着路径找到的,它们会留下一些痕迹,雄的不同,它们很强壮,即使找到也很难抓住它们。”猎人继续带着卡尔走进树林。
猎人提起自己最痛恨的事就是误杀了猎物:“有次我抓到了一直雌兔,却发现是怀有身孕的,最后因为内出血过多死了,我很伤心,我有时骂自己,是一个屠夫,凶手!最后我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并且安葬了这只兔子和它的孩子,从那以后我每天读圣经。我想找回自己的救赎。”
猎人说完非常伤心,看来猎人对此事非常在意。他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打猎,懂得打猎的人心里最爱动物。就像狼一样,它们不杀怀孕的,不杀年轻的猎物,即使它们是动物界的猛兽,也懂得生存之道,和平和安逸;不像人类,有些甚至像希特勒一般残忍的杀戮,或是亚历山大一样挑起战争,人类制造武器,并用武器相互残杀。人类就像豺狼或野狗,这些动物是群体活动,数量庞大,最少的群体也有100只,并且每到一片森林就会吃光一片森林的食物,和狼群、野猪为敌,把森林变为荒地。
两人走了很远,猎人突然发现了一只雄麋鹿:“好家伙,看2点钟方向,是只公的!”
卡尔把枪支交给了猎人,这是一把勃朗宁双管猎枪,700mm长,小口径,二分之一喉缩的老式猎枪,命中率要求特别高,但也只能打伤大型猎物。猎人拿起小号铅弹给猎枪换上弹药,端起猎枪瞄准了麋鹿。
“等等!不对劲!“猎人表情严肃起来。
卡尔也跟着诧异起来:“怎么回事?“
“麋鹿怎么会晚上出来,还是单只。这样就有两种原因,他受伤了,或者收到惊吓,不过后面山林我并没有设陷阱,怎么回事?“
那只麋鹿表现也非常奇怪,走路不正常,就好像大腿受了伤。两人跟着麋鹿来到树林的空地,突然麋鹿仰天哀嚎一声倒下了,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猎人走过去看了麋鹿的伤势,麋鹿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一动不动任凭猎人抚摸它。
“是枪伤!有偷猎者!“
“偷猎者?这里会有偷猎者?“
“很难说。有些人来这片地方打猎,特别是法国沦陷后,为的是掠夺这里的野生资源。我当时就把整个森林圈起来以防外来者,但不时也有人过来偷猎,我也很烦恼。”猎人沉思了一下,望着伤口,然后伸出双手去检查枪伤,慢慢说到:“不过这枪伤不像猎枪造成的伤,猎枪最多造成皮外伤,而这伤口深进皮肉,如果不是偷猎,那就更麻烦了——德军!“
卡尔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德军走进这片地区,无非在搜查美国的空降部队。猎人看了一眼卡尔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到我家避一避。”
两人飞快地整理装备,猎人拿出一把猎刀说道:“这把可是我精心打炼,可比你们军刀锋利,你拿着它当防身。”说着递给了卡尔。
卡尔接过刀,绑在腰部:“谢了。”
随后两人立马向木屋跑回去。
第三节:回家
行动:丛林之战
1944年6月23日,下午9时2分,地点:法国诺曼底区卡昂西部丛林,主要人物:卡尔。
10名德国巡逻兵来到房子下,开始敲门,妇女打开了一点缝隙,望着眼前的德国人,这名德军会法语,于是有礼貌地讲到:“我是德国的一支巡查小队,外头很冷,我们可不可以进来坐坐?”妇人当然不能拒绝,于是让10名德军进来屋子。
这群人挤在一个盒子般大小的木屋里,有些人站着有些人坐着,妇女则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望着这群男人
那个翻译员就在房子里随便看,看到那把猎枪,好奇问道:“你们是打猎的?”妇人小声回答:“是的…”
“噢,那你丈夫呢?”
“他…他去找…陷阱里的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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