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拓跋慎授业之时,皇信堂中重臣云集,太尉拓跋丕,司徒尉迟元,司空丘穆陵亮,尚书令源怀,尚书左仆射步六孤叡,尚书右仆射贺楼毅,都曹尚书王袭,中书监高闾,中书令刘昶,南部尚书李冲,侍中冯诞,咸阳王禧,河南王干,广陵王羽等按照官职高低依次坐定,端拱皇帝。
今天倒也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不过是处理一些日常政务,本来只需要叫来尚书省诸官即可的,只是太尉,司徒这些都是朝廷重臣,如果皇帝不常常召见他们,回避他们,下面的人要多想,就连他们自己也会疑神疑鬼,所以这些平时用不着他们的事,皇帝也会派人召见他们一起议政,至于中书省,是负责发布朝廷政令的,皇帝身边离不了他们,现任中书监高闾是个老臣了,中书令刘昶今年刚刚接替李冲的职位。而冯诞是皇帝亲近之人,常常跟在皇帝身边,咸阳王,河南王和广陵王则是皇帝的亲兄弟,咸阳王现在的本官不在中央,而是在冀州担任刺史,等太后的事彻底了了,他还得去冀州赴任,河南王倒是在中央任职,他的军职是车骑大将军,文职是中都大官,吏部尚书。广陵王现在担任侍中,外都大官。
“尚书省都曹王卿近日呈递的今岁关于冀州,青州的均田授田详情,诸卿都已经看过了吧”皇帝居坐在中堂上,看着左右诸臣问道。
“臣等都已经览过。”尚书令源怀道。
其实源怀虽然是尚书令,但是平日尚书省的常务都是由左右仆射来具体负责的,他只是带个头,不过他现在是尚书书长官,不管负不负责具体事物,皇帝问起了,他还是要领头答复。
“咸阳王既然担任冀州刺史,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看向咸阳王禧问道。
拓跋禧见皇帝问他,不禁有些支吾起来,他平时在州可是不管什么事的,集体的事都是由他的开府僚属来负责,现在皇帝手上的这份表疏就是由他的主簿所书,他也认真看过,书面上的话他倒是看的明白,当时还让州别驾和主簿仔细给他当面详细解说了一遍,包括皇帝陛下可能要咨询到的一些问题都说了一些,无奈时间长了,他都忘的差不多了,昨天临时抱佛脚仔细回忆了一回,又觉得恐怕不能合皇帝的意,是以踌躇难言起来。
皇帝看着咸阳王好一会儿,不说话,拓跋禧顿觉汗流浃背,俯身请罪道:“臣不敏,有负陛下重托,州治之事,尽在竹帛之间。”
皇帝看着这个长弟,知道他素来既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美德,也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才能,只是因为他位居长弟,不能不托他以重任,以向天下臣民显示他没有想将天下以为私有,而是愿意和兄弟宗室共享之情。
当初遣他去冀州就任时,怕他到了地方没有人压制就肆意妄为,就亲自出城在南郊给他践行,仔细叮嘱他到了信都要体恤下情,待下属要做到宽严相济,不要去收集一些金玉之类的无用之物,不要嗜酒渔色不知节制。后来还是间或听见他在冀州所行违禁诸多,只是碍于兄弟情面不得不多多宽待。本来以为他在冀州多年,即便生性愚鲁也该多有长进,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生性如故。
“咸阳王起来吧!”说完也懒得再看他一眼。
“据冀州来表,今岁冀州所增加户口八万三千二百一十六,失亡三万三千二百一十一人,成人授田五万三千六百正,其中丁男三万一百三十,所授露田本当一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亩,实授一百一十三万二千七百六十五亩。妇人二万三千四百七十,当授露田四十六万九千四百亩,实授四十一万二千六百五十四亩,桑田当授六十万二千六百亩,实授五十三万亩,宅田六千三百五十一亩,麻田七万七千二百亩,失亡户追回露田一百一十七万三千三百亩。”
“另报,诸多民户以露田,桑田栽种果,枣一类,官府屡禁不止,因为按制追回所授田亩引起冲突数十次,又有山林之地难计亩数,多为强豪贵家所据,隐藏人户,规避赋役,如武邑豪民张虬,侵占山林水草十七顷,躲避输课三百五十余人。这难道不是州郡守令失职吗?豪强侵暴,鱼肉乡里,多以钱财输给官要,凭借武力侵夺民田,朕多次严令州郡打击此等刁顽,以缓救一二民望,而州郡诸官或有庇护隐瞒,或有阴通暗情,使朝廷法令不张。凡次种种,使朕深痛之。”
“各地露田,桑田所授或有偏差,或有不足,或以次充良,或当授桑田,而补以露田,麻田种枣,桑田栽果,正是官家或教令不足,或不明实情所致。尚书省要严下政令,督促诸郡县多遣使者查访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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