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在奏折中头痛了一日的南睿渊想要去御花园走走,便见乾熹宫中的绣竹送了个食盒过来,说是由姬月沁为太后食欲不振亲手所做的,做的多了便想要送一份给皇上。

南睿渊示意安德禄将食盒收下,便又回到清心殿中。也不让安德禄去试毒,便直接将食盒中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拿起品尝。

那熟悉的味道和桂花的香气驱散了南睿渊一日的疲倦,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过这个味道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丽的女子。可惜佳人已逝,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他只咬了一口,便怔怔的看着那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安德禄被南睿渊的举动吓到了,便也怀疑那块桂花糕里有毒,连忙急的不可开交。

“安德禄,你也来吃一块。”南睿渊不动,仍然是看着那块桂花糕。

安德禄见南睿渊无事,便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细细的品尝起来,那桂花糕似是入口即化一般,刚放进口中便只剩下桂花的清香,忍不住让人再次品尝一块。

可安德禄吃完这块桂花糕之后,也因为面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是柔儿的感觉吧。”南睿渊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怕惊扰了何人的动静似的。

安德禄哭了起来,他陪着南睿渊整整三十六年了,看着南睿渊是如何爱上段柔,也看着段柔如何的嫁给姬桀,他明白南睿渊心中的苦楚,可是南睿渊却只能笑着祝福她。

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罢,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或许就像远处的白月光,也像心口的朱砂痣,摸得到却得不到。

世人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过了这么多年,结果换来的只是她逝去的消息。南睿渊不知道当初放开她这个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现在她只剩下了一个女儿,他应当替她好好照顾的。

那抹倩影消散在他的脑海中,他看着手中的桂花糕,若有所思最后一人将整盒桂花糕全都吃完了。

安德禄见南睿渊不似刚刚般痛苦挣扎,便也擦了眼角的泪水,尽心尽力的继续服侍南睿渊。

南睿渊又在窗台下看着天上的明月,他形影单只的站着,背影被月光映的长长的,说不出的凄清寂寥之感。

安德禄看着南睿渊如此,有些不忍,拿着披风轻轻的披到南睿渊的肩上。

那老僧入定般的南睿渊,也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安德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亥时了。”安德禄恭恭敬敬的对南睿渊道。

而后又补充一句:“天色不早了,咱家服侍皇上休息罢。”

南睿渊点了点头,随着安德禄便去休息了。

......

一夜浅眠,随着太和鼓被敲响,文武百官也朝着元极殿中涌去。

南睿渊身着黄纱绣彩云金龙朝服,身躯凛凛,英挺的剑眉和那双锐利的凤眼,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他坐在那金龙盘绕的龙椅之上,自带有傲视天地的傲气。

他看着殿中的百官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行礼,突然有点对这个皇权的厌倦,若不是因为这个位置,他也不会失去段柔,亲自将她送到别人身边。

但现实就是这样,你得到一样东西,你必定会失去另外的东西,这或许也是天地法则罢。

“众卿平身。”他只是淡淡的说着,虽然不大声但每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楚。

当百官起身,安德禄便高喊:“有本启奏——”

左宗正刘志仁拿着手中的笏,毕恭毕敬的站出来道:“启奏陛下,大梁发布诏令,要求我大聿归还反贼姬月沁。臣认为,应将反贼交还于大梁,以安两国之好。”

右宗正王安明马上站出来,面带不忿道:“陛下,姬月沁为和亲郡主段柔之女,段柔乃我大聿同大梁结秦晋之好的长郡主,如今大梁不将我大聿放在眼里,将长郡主除去。如今陛下将长郡主之女救回,更是应当好生照顾,以慰长郡主在天之灵。”

刘志仁当仁不让,严辞凿凿道:“长郡主虽为我大聿之人,可出嫁从夫已然算大梁的人了罢。”

这时礼部尚书薛光也站了出来道:“按从古以来的礼制,女子皆出嫁从夫,但长郡主是我国和亲之人,更是代表了我大聿,大梁此举正是在打我大聿的脸呐!”

宝座上的南睿渊神色晦暗不明,但脸黑的吓人,但听王安明和薛光出来他的脸色又稍霁。

左宗正一派的官员,皆是议论纷纷,摆明了想把姬月沁交出去的立场,实际上左宗正是皇后这边的人,皇后以前对于自己宗家段柔的恨,他们还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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