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不觉失声惊呼,“殿下这是怎的了?安顺,你是如何照顾你们家殿下的?怎的能让你家殿下受伤?”
安顺早已于一旁擦着文轩洒落的茶水,听闻此言,忙地低头道,“是小奴疏忽了,公子莫怪,殿下平日哪里动过什么刻玉雕纹的活计,这才伤了指头的。”
文轩只觉得愈发好奇,探问着,“这是何话?你们殿下要雕什么要他亲自做,定是你们这群人瞎胡闹才这般的。”
祐樘忙地按住文轩,“表哥,不怨他们,是我自己自己要雕那青玉鼻烟壶的。”
文轩听闻,眼珠于眼眶中打转了许久,方吩咐他们下去了。
待到安顺几人出去后,文轩那严肃端正的神情便立时崩了,又是平日里的一副嬉笑神情,眼珠睁的似要裂出来般,“事到如今,我们殿下还要瞒我这个表哥么?咱们京城中富贵男子送女子青玉是何意我也不是不知道,怎的还不迎娶了太子妃呢?”
若是平时,祐樘必定会反过来回敬他一番,可此时他心事满怀,愁上心头,连最是没正形的文轩也能瞧出来,他又如何能够有心反驳么?
愁云惨淡,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来美好的。
文轩正了神色,难得一副正经神色,“恕我多嘴,你我都知她是以陛下淑女身份进宫的,即便你对她再有心,可她也不能做你的正妃。”
“嗯。”听着像是敷衍,其实算是回答。
“她的身份,于你是毒药,若是让万家知晓……你这储君之位……。”
“嗯。”
“你自该心怀天下,绝计不能因女子而输了大业,若你不能护了自己,稳了储君,那便是害了自己,也害了那姑娘;你一出生便是有责任背负的,你这般贸然,也对不住人家姑娘。”
“嗯。”
“你莫不如早些振作,朝中李孜省听说前几日撞了一个老丈,老丈的夫人追上去,李孜省便叫手下给那老妪一顿毒打,老妪回到家中不过三日,也没了,现下二人之孤女正于那顺天府告状呢!”
祐樘方勉强起精神,正色道,“顺天府尹可是万安的人。”
文轩狡黠一笑,“嘿嘿”一声,“我自然知道,只是正巧那天嘛,顺天府衙外,多了外地来的商贩,府吏驱逐,自然要引了百姓许多。”
“所以那女子告状,是在全京城人眼睛下的,京中妇人多嘴,可是要传开了。”
文轩见祐樘振作了心志,也自觉开心,得意道,“我特意引了京中有名的市井长舌,想来,是无差的。”
这才复了太子平日里的沉着深郁,“女子不畏权势,冤屈过天,本宫也该帮帮她。”他顿了些许,“表哥,谢谢你。”
文轩连连摇着头,举手投足尽是滑稽,“殿下这话我可不敢当,殿下少在我母亲面前提那甄娘子,臣下便感恩戴德了!”
祐樘见他这般滑稽,心情本尚有些阴郁,现下也不觉“噗嗤”笑出了声,这般的兄弟,比之宫城里的亲兄弟还要可贵许多。
邶如修养了好些天,也渐渐将阴郁之气随着好风的到来于面上一扫而光,虽是心底仍有所思,可若心思全然埋的深不见底,便也是坚不可摧了。
冥冥之中好似明白,心底越是在乎何事,便会越快失去何事。
无欲则刚,才是宫城中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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