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后,掌柜的一脸和气地走来,后面跟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伙计。
陈玉节砸吧砸吧嘴,对着掌柜满口称赞:“店家,你这酱牛肉挺不错,可比你这卖的掺水泸州酿地道多了。”
掌柜的将伙计拉到隔壁桌坐下,自己再坐到伙计对面,正处李天南二人与伙计中间:“那是!小店虽然说挂了个‘酒’字旗帜,是个卖酒的酒肆,可这黄牛肉才算是小店的招牌。不过就算客官你再夸奖,咱虽然听着舒坦,可也不会少收你一个铜板的钱,毕竟可是送了二位一坛子泸州佳酿,已经是赔本生意了。”
陈玉节哈哈一笑,也不再客套,与李天南争抢起最后几片酱牛肉。
两斤黄牛肉见底,一坛子酒也进了二人肚子,李天南又向掌柜的开口,问有没有面饼咸肉之类的,说是要买了带在身上作为赶路干粮。
掌柜的与伙计都没起身,没有做这比生意的意思:“客官这是要赶路?那倒大可不必。二位这是从壁州来方向来的吧,那自然是要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中走上好几天,身上得备上不少干粮。可这要是再往前走,不过几十里路程,二位若是快马加鞭,不过半日功夫就能出了山林,沿途上就有村落小店了。再往前走,那可就到毗邻陇右道与关内道的凤州地界了。”
陈玉节摸着肚子,笑道:“掌柜的你这可就有点意思了啊,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店家,客人说要买点吃食居然不卖。”
掌柜的手扶桌面站起身子,笑容依旧:“那倒不是,咱是个本分生意人,只是刚才卖给二位掺水的酒已经有愧于二位客官了,谢过两位帮咱发现还来不及呢,就寻思着不让两位客官再花这冤枉钱了。过了这山路,小村落的吃食可比咱这要便宜一些,也替两位客官省着点,大可不必从出去了再买。”
结账的时候陈玉节大觉肉疼,在外头州镇上不过三五银子的酱牛肉,掌柜的居然要收他一两银子,足足翻了一辈。
掌柜的不理会陈玉节的嘟囔,仍是一张除了笑意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的脸:“客官,咱也是做的辛苦生意。大老远的跑这荒郊野外来开个酒肆,酒肉吃食可都得花大力气运进来,自然较外面贵些。”
李天南似乎想起了这一路走来大手花钱的豪爽,有些惆怅。
瘦猴伙计丢了个白眼,冷笑不已。
掏完钱的陈玉节小声嘀咕,掌柜的肯定又把那坛子酒钱算进去了,与李天南解开马缰,准备上路。
翻身上马,李天南不经意回头一撇,掌柜的还只是装作看路,眼角悄悄盯着二人,伙计并未起身收拾酒碗菜碟,双眼死死瞪着二人,毫不遮拦。
骑马前行不过两里地,李天南与陈玉节不约而同勒马停下,寻了个山路上看不到的拐角处,将两匹马系在树干上,徒步往酒肆方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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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渐凉,仲春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淡去,犹如鬼哭狼嚎的山风倏忽灭复起。
掌柜的翻身跃上屋顶,仔细眺望酒肆左右道路,确认再无行人之后跳下屋顶,一巴掌扇醒快要睡着了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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