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父亲为什么要睡在狐狸肚皮上?且那狐狸还能给父亲生儿子?”

叶守义铁青的脸色渐渐涨成了青紫色,那般不堪入耳的话,从他母亲口中骂出,骂的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妻子,却又被不满九岁的女儿听了去!

她根本不配做他的母亲!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叶守义就被自己吓了一跳,那是他的母亲,他怎可有这般忤逆不孝的念头?

“父亲?阿殊还从来没见过能生儿子的狐媚子,父亲能不能让阿殊瞧瞧?”

叶守义勉强放缓声音,“阿殊,你先回去,回头父亲再去瞧你”。

叶青殊忙跪坐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袖子,死命摇头,“我不回去,他们说祖父要打死父亲,阿殊不想父亲死”。

叶守义眼眶微红,摸着她的头长吐一口气,“祖父不会打死父亲的,阿殊放心”。

叶青殊有些畏惧的看向上座的叶老太爷,叶老太爷不耐,“来人,送五姑娘回去!”

叶青殊忙死死攀住叶守义的胳膊,“父亲,阿殊不走!就让祖父也打死阿殊好了,他们说母亲马上要死了,要是父亲也死了,阿殊也不想活了!”

叶守义面色一变,“阿殊不要听别人胡说!”

叶青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不是胡说,芳圆说整个叶府的人都在说,母亲活不长了,父亲要纳继母,长姐马上要出嫁了无妨,阿殊就要落到继母手里,会被胡乱远嫁,外祖母和舅母也救不了阿殊!要是父亲也死了,要是父亲也死了——”

叶青殊说到这已是哭的不能自已,根本说不下去了,叶守义额头青筋暴起,目光缓缓移向庞氏,叶青殊还小,根本不可能编造出这番话来,那些人竟敢这般在她面前嚼舌根!

庞氏没来由的心虚,她也想不到叶青殊张口就是一连串逻辑严密的假话,只当是下人们乱嚼舌根传到她耳里去了,厉声道,“下人们乱嚼舌根,你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吩咐下去的不成?”

她这番话听在叶守义耳中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叶守义失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父亲今日除非打死我,否则我这官是辞定了”。

“你!”叶老太爷猛地站了起来,抓起手边的砚台,又缓缓放了下去,他这个次子最是书生意气,吃软不吃硬,他不能硬碰!

芳草突然开口问道,“姑娘,太太和大姑娘来了,被人拦在门口,要不要奴婢去接?”

叶守义扶着叶青殊站了起来,“父亲若是不打了,儿子告退”。

叶老太爷正要说话,一个慌张大喊的声音远远传来,“二老爷!圣旨到!圣旨到!传旨的公公让二老爷去接旨!”

叶老太爷如遭雷劈,颓然坐了下去,一直挺的笔直的脊背佝偻着,显出疲惫的老态来,叶守义心下微涩,转头不去看他,拉着叶青殊匆匆往外走,“来人!准备接旨的香案”。

因着突然其来的圣旨,叶府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除了禁足的陶氏,其余人都换了衣裳来到前院,支起接旨的香案,伏地跪叩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翰林掌院叶守义者通儒硕学,学富五车,文经武略,以立其身,其才堪当今岁春闱之主考,望卿不偏不倚,秉公任直,择尽天下有才之士,不负莘莘学子,不负朕之厚望,以此旨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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