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牢房,还是很有些阴森的。

进来之后,本就浑身发凉的夏言,觉得自己更冷了。

“大人,我冤枉啊!”在她穿越牢房的时候,一张脏兮兮的大脸,透过牢房的缝隙扒了出来。

那人甚至把胳膊都伸了出来,吓得夏言好一个激灵。

他那与夏言的脸近在咫尺的指甲上都是乌黑的泥渍,似乎还有用刑之后在手指上干涸的污血,夏言的胃,又开始翻滚了。

“去去去,回你的牢房待着去!”

忽地从夏言身后跑出一个狱卒,拿出腰间佩刀,以刀鞘打在了那人的手臂上,疼得他表情悻悻地缩回了手。

“周哥,谢谢啦!”夏言感激地看着面前的人。

此人姓周名其,黑红脸膛,长相憨厚,闻言嘿嘿笑道:“小事一桩,这些犯人总不长记性,一有人来就喊冤,我是都习惯了。”

夏言的小脸儿都成苦瓜了,她真想继续回去做她的清闲捕快去。

周其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大手往胸脯一拍:“走走走,哥哥给你领路,你要找谁?”

夏言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忙打蛇随棍上地说:“周哥,我要找的是萧与非。”

“他呀,在里面呢,走,周哥带你去。”

周其揽住夏言纤薄的小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夏言挣了好几次,没挣脱开,只能苦兮兮地任其揽着了。

有了周其跟在身边,夏言倒是没再遇到一开始的时候那样的人。

大牢里潮湿阴暗,偶尔还蹿过一只老鼠。

夏言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发出尖叫。

以往她只是在县衙牢狱的大门口溜达,这还是第一次深入其中。

“萧与非,出来了!”周其敲敲最里面的牢门,喊道。

哗啦哗啦,一阵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萧与非那张好看的脸,就在大牢明明灭灭的光线里,显现了出来。

还是那一身单薄的里衣,还是那一头散乱的长发。

“周哥,那什么,牢里我记得都发囚服的是吧?”夏言看了一眼萧与非通红的耳朵,眉头略皱地和周其说道。

周其挠了挠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牢里的囚服刚巧分完了,得等明儿再去领新的了。”

夏言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谢谢。”罕见地,萧与非开口了。

“没,没什么。”夏言有些不敢看萧与非那好似能看透人心的剔透眸子。

不知道他和赵哥说话,谁更冷一些啊?

夏言忽然思绪就飘忽起来了,赵乾坤的冷,从里到外,带着一股森寒鬼气,和他经常与尸体接触怕是不无关系。

而萧与非的冷,则是表面看似温和有礼,实际内里却十分冷淡疏离。

若非要找什么形容的话,夏言觉得,萧与非就好像是包在火里的冰。

“小夏啊,你带他去过审,有没有大人的手谕?”在开牢门之前,周其冷不丁地对夏言问道。

“这……大人是口头告知我的。”啥?还要手谕?夏言满脑袋的问号。

“你这可就为难哥哥我了,那什么,要不这样,你先去大人那要份手谕,之后再来提人?”周其开门的手缩了回来,说道。

得,看来她得先回去一趟。

夏言也不想周其为难,遂点了点头,哭丧着脸打算再去找柳大人。

“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又是萧与非。

夏言还没说话,周其先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自把他关进来,他就没开过一句口。小夏你来了之后,他反倒话多了起来。莫非,是因为小夏你长得比哥哥我好看?”

似乎是为了缓和一下刚刚尴尬的氛围,周其调侃夏言道。

夏言配合地扯了扯嘴角,之后靠牢门更近了些:“好,你说。”

“官爷,再近些。”

萧与非的话,让夏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地靠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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