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马车停在一旁,不知何处。
外面传来的是潺潺的流水声。
他缓缓地举起手,撩开了车帘,只见大白天的,河边烤了一堆火,火边搭着好几块石头,一旁挂了几件洗过的衣物。
而那沐未阳却是在河边拨弄着什么,很是为难的样子。
犬戎人缓缓地下了马车,朝沐未阳走了过去。
沐未阳远远的就发现犬戎人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
犬戎人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沐未阳也没有重复,只是递给他了一颗药丸,随后说:“你先吞下这颗药丸,然后拿这里的水擦洗一下自己。”
犬戎人一愣:“我身上还有伤,怕是不能见水。”
沐未阳朝着头上的大太阳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着边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半桩水指了指说:“这木桩桶,是我今天刚砍的,挖了半天,虽不好看,但洒过药粉,还算是干净。这水看起来与河水差不多,却是特意煮沸过后的冷却之水。你身上的伤口与血污及地牢泥垢混合在一起早就是烂了的。你先好好清洗一下自己,随后我会把你身上与衣物长在一起的腐肉割除,给你重新上药包扎。这里太阳很好,四周林木环绕,风也不大,你在这里洗干净,换下衣服,想必也不会着凉。”
沐未阳的话说完,犬戎人看着一旁挖得坑坑洼洼的树桩,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好。”
见犬戎人乖乖听话开始脱衣清洗,沐未阳就又朝马车走去,整理清点了一下车里的物件,接着就拿了些东西,径直朝那犬戎人走去。
犬戎人此刻背对着沐未阳,身上不着一物,细细地清理着身上的血污与泥垢,不一会儿,那半桩水就都用光了。
沐未阳见状,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任何的犹豫,走到了犬戎人旁,没等他做任何的动作,就一脚把木桩踢到了河水之中,随后拉起了绑在木桩上的麻绳,摇了几下,装了半桩水的时候才提了上来。
随后走到了火堆旁,用剥了皮的树枝夹起了那被烤了好久的石头,丢入了水中,只听得“滋滋”之声,几块石头下去,这水也就都沸腾了。
做完这些之后,沐未阳在他一旁放下了一套男装,说道:“等水冷一些了之后你再继续洗吧。”说完,又径直走到一旁,拿出药忤、药碾等东西,继续开始捣鼓起来。
全程沐未阳没有多看犬戎人一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女子应该有的羞涩与惊慌,就好像那犬戎人此刻并非一丝不挂一般。
原本还觉得有些失礼与不妥的犬戎人见沐未阳如此的光明正大,又见她与草药相伴,就默认为这是一名医女,见惯了伤病,这才不为怪吧,反倒是自己不够大方了。
于是,犬戎人也抛下了介怀,大大方方地继续“听从医嘱”了。
犬戎人清理完成之后,就套上了沐未阳为他准备的裤子,却发现短了一截。
看来这衣服并非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从长短来看,应该是沐未阳为了行走江湖方便,特意为她自己准备的男装,此时此刻却是拿来给了犬戎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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