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他二人简单吃些干粮,鹿儿就忙着为自己和方中锦化妆。
鹿儿看着方中锦好看的脸庞心中叹息:要将普通的人画的漂亮原也简单,但要把锦哥哥画的普通一些却着实可惜了。她匆匆几笔下去,方中锦看上去便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斯文儿子。
二人化妆完毕,方中锦正打算收拾收拾行路。鹿儿说道:“慢着锦哥哥。我们这一去恐怕也要一个月吧?这一路上总不能次次都住破庙。但我身上还有五十多两银子。恐怕撑不到宁海。”
方中锦脸上一红,说道:“你别担心,我去找找这里有什么镇子,我到镇上寻个差事先干个把月,然后边走边寻差事。总能到宁海。”
鹿儿摇摇头笑道:“镇子是要找的,差事却没必要去找。那样来钱太慢,你且瞧我的。”
二人这就一路寻到一个小镇,名唤赵家宅。镇子不大,但是最靠近京城,前阵子打仗时军队又没经过此处,所以相较其他地方还算太平。
待到镇上,鹿儿问明了哪里有赌坊,便拉着方中锦往赌坊走去。那赌坊名唤“漏斗赌坊”。老板想是要让赌客赚了大钱后漏一点小财的意思。
因为时候尚早,赌坊中人并不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赌大小和牌九。赌坊里常年不开窗户,光线非常昏暗,白天也点着几盏油灯。又因后面还有吸大烟的烟馆,所以总是烟雾缭乱。方中锦和鹿儿推门进去,众人抬头看见是一对清秀的少年男女,人人心中道一句:“羊牯来了。”便又都低下头去忙手里的事物。
鹿儿在方中锦耳边小声说道:“等下你去赌大小,记得我拉你一下衣角你就赌大,拉两下衣角你就赌小。”
方中锦见她胸有成竹,也知她总有奇怪法门,便依言找到赌大小的桌子边。他先拿出一钱银子放在桌上,却没有下注。
没人在意这个只肯出一钱银子的小伙子。荷官晃着筛盅,熟练的喊道买定离手。其余两三个赌客有压大的有压小的。那荷官是多年的的老手,他手上姿势与一般甩盅的样子无异,只是早已使了暗劲。这时看场上已经压好大小的钱银,心中笃定自得。眉毛舒缓,斜挑了嘴角轻蔑地笑。
方中锦感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两下,他便将一钱银子压在“小”上。不一会开了甩盅,果然是个“小”。这时场上有输有赢,总有十几两银子流入不同人口袋,没人在乎方中锦赢的那二钱银子,大家继续赌钱。
方、鹿二人都存心要不引人注目。所以每次只赌一两钱银子,每赢个三四次再故意输一回。就这么整整从早上堵到黄昏。赌坊里陆续有赌客进进出出,从先前十几个赌客到此时聚了有四十个人左右。方中锦暗觉自己藏在袖中的钱囊沉甸甸的,其中有现银也有银票,估摸着总能有二百两银子左右了。
方中锦暗示鹿儿可以走了,鹿儿也对她点点头。他二人便乘着荷官开盅,众人伸长脖子看点数的时候悄悄溜了出门。
他二人出了赌坊门,转进边上一条小巷,便都笑的憋不住了。方中锦刚要问鹿儿靠的什么本事能十猜九稳。这时巷口有人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小杂种,出来!”原来是一群混混堵住了巷口。
鹿儿说道:“他们人多,别出去。我们快逃。”说着拉着方中锦要往巷子的另一头窜去。却见巷尾也被人堵住了。抬头看是三层高的楼墙,无处可攀援。这下真叫瓮中捉鳖了。
鹿儿虽然擅长看透人心,此时却想不出半点办法。
方中锦猜测这些都是赌坊的打手,沉声说道:“都是自己人,我是杨老大手下的。今天这件事是个误会。带我们去见你们大哥,自有分说。”
为首的一个混混不知道“杨老大”是谁。见那小子说的沉稳,脸上没有半点惧色,怕真是有些门道。他又试探问道:“我们大哥是什么人?你倒说说看。”
方中锦心想此处既然是赵家宅,便赌一把说道:“贵帮赵大哥恩义无双,在江湖上大家都是尊敬的。今天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杨老大本只是托我来传句话,兄弟我自作主张来玩两把。还请大哥莫怪。”
混混头子心说:这小子果然是道上的。既然知道我们大哥,想必真是什么杨老大的手下。又喝道:“你有什么话要传给我们大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方中锦又说道:“事关重大,危及京郊五城十六镇所有帮派的存亡荣辱。我们杨老大命我一定要当面和赵大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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