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荆南静候下文。

周文港把与柳艺描述过的那些情节,又更加详细地给许荆南描述一遍,无非几次看见孟标行为异常而已,他也不知道这事为何让许荆南如此激动。

许荆南的目光闪烁不定,怎么就这点小事吗?可观察周文港的表情,似乎此时也瞒不了什么太多内容。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情况的处理对他来讲略显生疏,最后决定还是单刀直入:“你有没有去过修理厂?”

“修理厂?”周文港没明白。

许荆南不得不点破他的伪装:“就是鱼塘对面的那个渔船修理厂,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周文港彻底懵了,他像霜打的茄子似地垂头丧气:“这你都知道?”

许荆南从身后掏出手铐,冷冷道:“这件事到派出所说吧,那里比较适合你。”

周围的人都挺讶异地看着他们俩从一派和气,突然变成如此剑拔弩张的状况,但群众们多少也明白,这是便衣警察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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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带上这么冰凉的手铐。

他浑身战栗,到了派出所还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许荆南总算没有太让他难堪,路上就脱下外套帮他把手包起来,因为从市场到派出所还有段不近的距离,按照法律规定适当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声誉和个人隐私,这方面他还是具备一定刑侦素养的。

不过周文港可没有领会这样的好意,他只是感觉双手僵硬,末梢麻木;冰冷的手铐异常沉重。说来也怪,这手铐似乎比电视上拍出来的粗大许多,重量也是超过他想象,至少有七八斤,似乎是钢制的。

到了派出所,许荆南在办公桌前坐下后,冷冷地道:“我们现在开始做正式的笔录。”他说出那句最经典的话语,“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以前看电影,听到这句话周文港总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今天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哭都哭不出来。

他慌得不敢说话。

许荆南简单地按照流程询问了他的个人情况,周文港有一句答一句,始终耷拉着头,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其实,任何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都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丢失基本的人格,所以甚盼我们的执法人员一定要慎之又慎,坚持疑罪从无;反倒是那些几进宫的常偷惯犯,可能才会从容应对、谈笑风生。

许荆南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严格按章办事。

“说一下你为什么去那个渔船修理厂。”许荆南总算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周文港无比低落地道:“我只是随便去转转,当时看到海边有个小筏子,一时好奇就划过去了。”

许荆南继续问:“一共去过几次?”

周文港道:“一次。”

许荆南用极为严肃的语气问:“再说一遍,几次?”

周文港终于抬起头来,近乎哀求地道:“真的只有一次,我还敢骗你吗。”

许荆南冷笑道:“你不敢骗我吗?为什么非要把你铐到这里才肯讲。你给我个理由好吗……”

周文港有气无力地道:“真的只是好奇,而且就去过一次,绝对没有说谎。”

许荆南见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怒道:“是不是要我把监控录像调给你看看,你才肯说老实话。”

周文港也无奈了,他居然道:“警官,我也不知道说几次才对,你告诉我到底几次好吧。”

许荆南差点怒得背过气去,怎么会碰上这样的无赖,他决定让周文港知道自己完全掌握了全部情况:“那好,我就来告诉你,……40天内,你一共去过修理厂3次,第一次是1月7日凌晨2点25分,第二次是1月18日凌晨1点13分,第三次是2月14日凌晨4点37分,没有说错吧……”

周文港显然惊住了,半天才道:“18号那天我确实去过。就是一时好奇……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去……”

许荆南敏锐地道:“你好奇什么?之前为什么不说实话?”

周文港沮丧地道:“我刚才已经跟警官你讲过了,我就是发现孟标一直不在所里,怀疑是失踪了;那天晚上又正好在海边看到一条小筏子,……然后就去了,到底是为什么,鬼使神差吧,我也想不起来原因。”在许荆南看来,他这明显是狡辩。

没有一个罪犯会主动承认自己犯过罪,这点犯罪学心理他还是了解的。

没想到周文港继续道:“到了那里我也什么都没发现,然后又黑漆漆的,我就抽了根烟壮壮胆,……后来,实在是害怕极了就又划回来。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许荆南心想要信你我就成三岁小孩了。

“那其他两次呢,为什么又过去?”他追问道。

周文港叹口气,又把头低下:“不记得了……”

许荆南怒火中烧,厉声道:“不想说是吧,行,先拘留十五天,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周文港惊道:“15天,那怎么行,我还要上班呢……”

许荆南好笑地望着他,揶揄道:“上班?等着去监狱里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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