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兄弟所言甚是。”郑老大闻言,开怀一笑,转身吩咐道,“周四,田六,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继续赶路。那个,苏五,再牵一匹马过来。”

“得嘞,知道了,老大。”

不得不承认,商队伙计处理起眼前这种事的时候,显得是有条不紊,好像经常处理一般,轻车熟路。郑老大见俊辰对眼前这一幕似乎有所疑问,便开口为其解惑,“小兄弟有所不知啊,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啊,大江南北,大大小小的山贼、盗匪、黑店数不胜数。但凡商队、镖局行走江湖,都会遇到这档子事,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习惯了,收拾起来也就快了……”

“郑老先生……”郑老大挥了挥手,“辰兄弟,老哥我托个老,叫你一声兄弟。你呢,你别叫我什么老先生,和大伙一样,叫我郑老大…啊,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就是啊,就和大伙一样,叫他郑老大……”

“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李俊辰做了一个罗圈揖,“郑老大,既然路上盗匪横行,那你们以前是怎么摆脱这些山贼盗匪的呢?”

“哈哈…”郑老大笑了起来,“辰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因为盗匪横行,所以我们行走江湖,都会有高手压阵,我们宿家庄这支商队,通常都会有二公子宿义随行。只是前些日子,庄中来报,老庄主身体抱恙,二公子心中挂念,故此先行回庄探望。本以为这一趟只剩区区几日路程,终不想还是遇到了贼匪,老夫真是庆幸当日答应让辰兄弟一路随行,不然这次老哥真要阴沟翻船了”。

很快,商队上下收拾停当,再次开拔上路,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李俊辰不再是一个人吊在最后,而是和居中调度的郑老大一起并行。

商队一路西行,自小便在山中学艺的李俊辰第一次行走江湖,于江湖还略显陌生,幸得郑老大对这位救的商队的恩人颇为看重,一路上将自己的江湖经验、见解一一传述、授来,让李俊辰屡有拨云见雾之感,几日的行程便在这传授中安然渡过。

这一日,商队行至陈桥驿。此刻的陈桥驿的街头,到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待见到商队的到来,这些百姓犹如见到花蜜的蜜蜂一般,一窝蜂的蜂拥而上,将商队围得水泄不通。

李俊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带着后世记忆的他,虽然清晰深刻的了解女真铁蹄的烧杀掳掠给炎黄文明带来的沉重打击,但也没想到看似歌舞升平的繁荣背后,竟然还有这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残忍真相!

李俊辰难以置信的眼神瞥向郑老大,郑老大长叹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自有商队的伙计拿着一包包的馒头分发给现场的饥民。郑老大沉默良久,开口道:“北扩田,南花石,多少户平民百姓因此良田被占,家园被毁,又有多少清白人家被逼的不得不铤而走险,落草为盗,这世道,真的让人怎么活啊……”言讫,郑老大自顾驱马向前,脸上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苍茫和无奈。

李俊辰默默无语的跟在郑老大的身后,商队的伙计赶着马车在二人的身后随行,队伍的气氛显得更外的承重,就连平时最跳脱的伙计也感受到商队此刻凝重的氛围,而不敢多语。

一行人且行且走,最终来到了一处官道的岔路口,远方已依稀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郑老大轻轻嘞住缰绳,指着西北方向那座城池,对李俊辰说道:“辰兄弟,你我走了一路,眼下也该到了分手的时候,这座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寿昌县,顺着眼下这条路往南,大概还有个六十里路,就可到汴京了……”郑老大又指了指南边那条路,“辰兄弟老哥哥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俊辰当即朝郑老大一拱手,“老哥哥但言无妨。”

郑老大摸了摸颌下的胡须,缓缓道:“辰兄弟年纪轻轻,便身怀绝艺,老哥哥虽然眼浊,但也能看出兄弟他日并非池中之物,必有扶摇九天之日。但须知“过刚则易折”,行事还需留有余地,玩转些才好,在无力改变眼前时,不妨埋头苦练内功,待他日羽翼丰满,再行雷霆一击。人老了,话也多了,还请辰兄弟见谅啊!”

李俊辰听的,心下感激,抱拳略带哽咽道:“老哥哥说的是,俊辰铭感五内。还望老哥哥一路保重!”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兄弟他日得空,可来寇州丰田镇宿家庄寻老哥哥,咱们兄弟在把酒言欢……请!”说罢,朝李俊辰一拱手,径自指挥商队奔西北寿昌县去了。

李俊辰双手抱拳,目送商队奔西北方而去,口中暗道句,“一路保重!”而后,眼中带着无限复杂的目光望着东方,目光中,彷佛看见了那座承载无数英雄梦的八百里水泊。

良久良久,李俊辰收回目光,调转马头,奔着南下东京的管道策马而去,留下的是那一路打马而过扬起的尘土。

“汴京,炎黄文明的繁华,就让我来亲眼见证吧!汴京,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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