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是夏季,眼看老太太的生日就要到,今年是老太太的五十大寿,何家肯定是要大办的。

白沁凉走去前厅,想跟大姐说一下生辰宴要准备的事宜,在前厅没看见大姐的身影倒是看见大姐夫在前厅里跟佃户收账。

何家的祖上世代都是做官的,巡抚、知府、提督,官大官小的都有先人当过,到了柏枫爷爷的时候世道大乱,早就没官可做。好在祖上留下了不少田产,每年收收佃租日子也能过得很好,于是何家的后人就没人再任官职。

收田租通常都是秋收之后,但是这些年灾荒不断,佃户要是交齐了佃租,冬日里就要饿死在家里了,何老爷有善心,让佃户们可以秋收后交一半,剩下的一半来年初夏再补上,今日大姐夫在何宅前厅忙来忙去的就是收补上的佃租。

大姐夫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记着账,忙得满头汗。

“我这边忙得很,弟妹怎么过来了?”大姐夫抬头看见白沁凉站在一旁。

“奥,我来找大姐说说母亲过寿的事情。”

“五十的大寿?”大姐夫边拨弄算盘边问。

“恩,刚才下人跟我说大姐在前厅,所以我就过来找她……”

“刚才是在,但是后来三妹来了,她就同三妹走了,我也不清楚现在她又去了哪里,你可以去我们房里找找。”

“好的,那姐夫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白沁凉刚转身要走,却被大姐夫叫住了:“弟妹等一下!”

“怎么了?”

“我这里钱太多,有点乱,帮我把这笔算好的帐送到账房那边去吧!”

白沁凉没回答,她不敢答应,因为钱的事情不是小事。照理说只是帮忙把算好、理清的钱送到账房,存入库里,但是何家有规矩只有管外账的大姐夫和管内账的常管家才能碰家里的钱,剩下的人就算是大姐也不能。

“你放心吧,帐都算清了,你就帮我把钱送到账房入库就好!”大姐夫看白沁凉没有回应继而说道。

白沁凉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大姐夫已经举起了钱,只好上前一步。

伸手拿钱时,白沁凉无意间注意到大姐夫的袖口破掉了,并且用同色的线仔细的补上。她有点惊讶,没想到堂堂何家的大女婿居然穿缝补的衣服。

大姐夫好像知道白沁凉看到了什么,有些匆忙的抽回了手,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算账。

白沁凉没多停留,手里握着包好的佃租从前厅走向何家的账房,两个地方距离不远,走到账房时里面没有人在,在账房里等了好久,常管家才回来,把钱交给了管家,白沁凉从账房里出来。

夜里很晚何柏枫才从外面回来,最近他常常同赵楚雅一同出去,还经常喝的烂醉回家。老太太不管,大姐说话何柏枫也不听,白沁凉每每劝他,他的态度都很是不耐烦,何柏枫倒是跟赵楚雅越走越近了。

常管家扶着柏枫从大门一路扶进白沁凉的房里,他帮着白沁凉把柏枫放到床上,和柏枫喝的太多,已经大醉到不省人事,白沁凉帮他解开领口,用温热的湿布擦拭着他的脸。

“柏枫!”

白沁凉叫了他一声,但是柏枫太醉没有醒来。

“柏枫,今日为什么又喝的那么多?”

何柏枫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柏枫,你这是怎么了?”

“烦……”一句嘟囔的声音从何柏枫的嘴里发出来。

“烦什么?”

“母亲、母亲,为什么不理解我?”

何柏枫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

“别人都可以,我怎么就不行了!母亲、大姐、你们都瞧不上我!你们……都是、都是,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说完何柏枫翻了一个身,睡着了。

白沁凉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心疼,她能理解何柏枫心里的苦闷。何家对他来说或许就是一个甜蜜的牢笼,虽然平静舒服,但是始终无法振翅而飞。如今他想改变,却发现为时已晚,因为他自己早已过惯了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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