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送饭的狱卒吼了嗓子,一个个犯人从木栅栏里伸出破碗,狱卒拿着个铁瓢,从瞳力舀出半瓢吃食,连汤带水,扣到一个碗中,然后又舀半瓢,口到另一个伸出来的碗中。
“我没碗,怎么吃呀?”鲁智深终于开口自语道。
“没碗拿手接着吃,如果嫌手小,脱下鞋子,用鞋壳接着吃!”那同牢房的孩子不阴不阳地说。
“用鞋接着吃,多臭啊?”鲁智深恶心道。
“臭,饿得你连屁都放不出来时,你就不嫌臭了!”那孩子又说道。
饭很快就发过来了,那孩子把饭碗伸出木栅栏接了饭,刚缩回碗,见鲁智深坐立不动,便忙又把碗伸出木栅栏说:“我们这还一个犯人呢,把他那份也盛碗里吧!”
“他呀,待会有好吃的,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那个送饭的狱卒说。
送饭的狱卒刚走,穿着破烂衣衫的小孩便对鲁智深说道:“呦,小哥,你的面子够大啊,刚进监号,就有人给你送好吃的。”
“我有什么面子啊,我有面子我还能给关到这里?”鲁智深哀叹说。
“你犯了什么事,给你关进来的?”那男孩凑到鲁智深身边问。
“我能犯什么事啊,我什么事也没犯,我就一个小和尚……方丈被杀了……”鲁智深把经过讲述了一遍。
“这帮混蛋,个个该杀,恶霸傍上当官的,再入个什么教,勾结什么人,霸占人家钱财,田地,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你扣上个法论教,红天会的帽子,说你是反贼,轻则关个十年八年,重则秋后处斩,砍得你身首异处。。。。。。”那孩子好像十分通晓这些,忿恨地说。
“小兄弟,法论教和红天会到底是什么啊……”鲁智深问。
“法论教,红天会就是民间练武之人自己组织的团伙,平日习习武,交流交流武艺,开个武堂,教授徒弟,或是开个镖行,押押镖,挣些银子,却是专和朝廷对着干的,官府抓到这些人,不用等到秋后问斩,逮住后当场就咔嚓了。”
“我说他们怎么说我师父是什么教呢,原来是想扣个反贼的帽子,他们杀方丈,不犯法,霸占云果寺也合理,这帮鳖孙子。。。。。。”鲁智深气愤地骂道。
“先别骂了,送饭的狱卒不是说一会儿给你好吃的么,咱们这牢里啊,如果给好吃的,不是家里托了人,给牢头送了银子,就是快上路了,才给好吃的。”
“我一个和尚,谁能给牢头送银子呢?”鲁智深摇摇头。
“那就是你快上路了!”
“上路……?”
“傻啊你,上路就是明天给你咔嚓一声,让你上阴间的路!”
“这就要杀头了?”
“当然。”
“为什么?”
“大堂上,州官不是说你是法论教和红天会的吗,就凭这点,足够砍头了!”
鲁智深不禁摸摸自己的脖子,觉得细到可怜,还冷飕飕的。
不出所料,一会儿,周捕头提着个饭盒进了牢房,他让狱卒打开牢门,把食盒拿入,打开盖子,里边有一只没头的烧鸡,一壶酒,还有一盘炒肉片。
“这肉片红红的是什么东西?”鲁智深指着盘子问。
“这肉片是炒猪心。”捕头老周解释。
“怎么不来熘肝尖,给个炒猪心啊?”同狱房的小孩问。
“小猴子,亏你还号称平进第一偷呢,连犯人要上路前吃炒猪心都不明白,猪杀子,把心取出来,炒了,人吃了炒猪心就和猪一样,没心,第二天砍头的时候就不会怕了。”
周捕头说完,放下食盒,继续说:“听闻你伤了人家的眼睛。。。。。。好好吃一顿,喝一顿,看看运气,明天是不是挨一刀。”说完,便出了牢房。
鲁智深饿了几天,一直没吃什么饭,如今见有酒有菜,也不管它明日如何,扯了个烧鸡腿便大嚼起来。有了肉,来点酒吧,于是又往碗里倒上半碗酒,学着大人样,一饮而尽。
不料想,酒一入嗓子,这般辣,鲁智深以前从没饮过酒,只是常看大人喝,今日充豪爽,装装样,一喝就是半碗,被呛得“咳咳”连咳数声。
那叫小猴子的小孩,见鲁智深大吃大喝,竟毫不畏惧要上刑场,心里便由衷佩服起来,也坐到对面,扯下另一条烧鸡腿,拿起鲁智深刚放下的酒碗,甩开腮帮子吃将起来。
酒足饭饱,鲁智深百感交集,不禁举着酒碗喝道:“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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